吹尽狂沙始见金
观何来胜先生书法
■高军
吹尽狂沙始见金
观何来胜先生书法
■高军
何来胜先生是我的老朋友,虽然平时不常见面,但是因为书法的缘故,使我时时关注着他的变化和发展。这几年,来胜在国家、省级书法展览中成绩不俗,频获大奖。我在由衷地为他祝福的同时,内心常常有一种掩不住的喜悦。
何来胜,1969年出生于浙江绍兴。江南古城浓厚的历史文化深深滋养了他。他在少年时代就对书法艺术情有独钟,曾遍临历代名家法帖。成年后,进入绍兴书画院专业从事书法创作,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书法专业。作品曾获全国第七届书法篆刻展“创作奖”,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创作奖”。还获得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雅集“兰亭七子”称号。在众多的奖励和荣誉面前,来胜从不固步自封,一直心无旁鹜地潜心于书法艺术,不断地学习、“充电”,勇猛精进、奋力前行。更为难得的是,进入新世纪后,他读完书法硕士,又读书法博士。前几天,他告诉我,博士学业行将结束,要我对他的书法作品作一点评。坦率地说,对于书法我是门外汉,但对他的学习精神,我从内心充满敬意!闲聊中得知,在中国美院这一艺术殿堂中,来胜如鱼得水,读了不少书史、书论。如宋《宣和书谱》、明《书史会要》、清《学书迩言》等。给来胜影响较大的有唐孙过庭《书谱》、清阮元《南北书派论》、《北碑南帖论》、康有为《广艺舟双楫》等,这些书学名著为其日后书法创作的深入和发展打下了重要基础。
由性情之相近,产生艺术审美的尊崇。长期的艺术实践,来胜看到清代帖学式微,是宋以来刻帖之失。后学只知徒摹形似以致神质僵化。既然学帖不可徒摹形似,学碑又可徒摹形似?尊碑未必就要贬帖。来胜认为,无论学碑或学帖都有一个领悟和方法的问题,碑帖互参则优,碑帖相斥则盲。来胜于是打通碑帖于形质相契处予以创造。观来胜书作,可谓渐臻化境:线条方圆并用,劲挺内敛;行笔疾涩互用,刚健而不失飘逸,灵动而蕴含挺竦;字字见笔见墨,带燥方润,将浓遂枯;章法开合有度,浑然天成;风格或沉雄苍劲,或简散清润。在我看来,来胜以其先天的禀赋加上后天的勤奋,在书法创作上渐成自我面目,可谓当今书坛一颗光彩夺目的新星。
让我感佩的是,作为当代书坛名家,来胜少的是骄矜之气,多的是谦逊与平和,在他身上一无浮躁虚妄之气,言谈举止中充满对艺术人文以及自然生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虔诚和敬畏之心。我与来胜相识多年,喜欢他的书法,更认可他的为人。“学问深时意气平”,用来概括其人其书是最确切不过了。凡与他接触过的人,相信都会有与我同样的感受,这也合于古人“人品高后书品自高”的说法。
据我所知,三十多年来,来胜一直潜心砚耕,临池不缀,为人谦逊低调。他认为,作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不以参加过多少次的展览,获过多少奖去衡量、去评说,而是应该不断地攀登,创造出自已独特的艺术语言。我想,这正是他在书坛的影响经久不衰、不断扩大的原因吧。正因为他谦逊,养成了他对名利场的淡漠,也由此养成了他对书法艺术的独立思考。书法之难有诸多因素:或技法不到,或天赋不够,因其难,故诸多书家的目标常不够高远。来胜三十多年来的探索,一直在为自己树立一个更高更远的目标。
来胜以隶书见长,他的隶书能在统一的格调下,写出多种形态,既有沉雄的,也有轻盈的,体现了他广临汉碑的基本功。而我更喜欢他将汉碑与汉简牍两种风格相结合的隶书——点画飞动中不失古意。他的隶书看似古人又不似古人,看似今人又更非今人,他已从金农、邓石如、何绍基、伊秉绶的道路上走入了书法的时代殿堂——有时代气息,又不失传统文化的传承。个人的鲜明风格,线条的拙朴刚劲、婀娜多姿,都在“密不插针,疏可走马”的意蕴中表现出来。
我曾读过《何来胜书法集》,书中展示的作品,不论是巨制榜书,还是尺牍小帧、玲珑扇面,件件笔力雄浑爽朗、提按顿挫收放自由又不失法度,都达到精彩动人的效果,这是极不容易的。书法是注重“本心”的,不仅仅是一种对形象的感觉、一种对独特风格的表达,更是一种心态、一种情操和思维哲学的表达。何来胜的书法,有很高的艺术境界。由于他从容、淡定的心态,远离名利场的逐鹿,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韧性,将自己的精力、心灵全部融于书法艺术的探索之中,故而他的书法能同古人、同时人保持一种不即不离、若即若离的状态——有着从古人中来,又不同于古人;于时人为友,又不同于时人的独特风格。
传统和经典的有机融合构成了何来胜书法艺术实践的基本存在形式,并注入“静”、“雅”的精神境界,将单纯化成一种气象呈现出来,使作品洋溢一种清雅的自然韵致,渗透出浓重的文人气息。在多元变化的时代,要想形成完整的、成熟的个人艺术语言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有能认清自我,把握住时代整体的艺术发展特征,并坚持方向的人才有出路,何来胜在他的创作中无不体现着这一追求的自觉性。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那种雄浑洒脱的意象慢慢滋生开去,那种个性的、耐人咀嚼的笔墨功夫渐渐沉淀下来了。吹尽狂沙始见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胜定会有更多的佳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