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砯：

　　魔盒底下，

　　放着不灭的追求

　　■本报记者 周懿

　　记者手记：

　　3月13日，“艺术怎么样——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群展在波斯湾富饶的阿拉伯国家卡塔尔首都多哈开幕。超过400位世界各地文化领域人士与中卡两国高层官员出席开幕式，不同文明、不同肤色、不同阶层的人们因为艺术聚在一起，相互问候，谈笑言欢。作为参展艺术家之一，黄永砯为展览带去了6吨重的“大海怪”，悬浮在直径22米的圆形中央展厅上空，反思人类与海洋的关系。卡塔尔当地的孩子好奇地抬头望向这只变异的大乌贼，或许正思考着未来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推动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前行。

　　同一周，黄永砯个展“蛇杖III：左开道岔”于3月18日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开幕。在开幕前2天的访谈中，黄永砯与“蛇杖计划”的策展人侯瀚如跟我们从黄永砯作品中一直关心的宗教差异、移民问题、哲学讨论聊到最近的人气王“人工智能阿尔法狗”。

　　而展览开幕的4天后，3月22日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机场发生恐怖袭击，我们为死伤者祈祷，我们谴责恐怖主义。文明与文明之间明明可以互融共生，可为什么还会有暴力分离？这或许可以从黄永砯的作品里得到一些思考。

　　我们在展厅中遇见了他1995年创作的《三步九迹》。在一连串巨大脚印周围，分布着5个被各种日常物品封存的垃圾桶，这件为1995年“巴黎地铁恐怖袭击事件”创作的作品，在21年后的今天看来依旧是“新鲜”的。

　　黄永砯说自己不是政治家、灵魂的治愈师抑或预言家，他只是一个艺术家。但是他总能捕捉到那个受力点，然后支起一架杠杆，用艺术作品挑动支点另一头沉重的自然法则、历史洪流和人性道德。相比“优美”，黄永砯更追求“崇高”。成群无头的动物、巨大锋利的蛇骨、高耸如塔的转经筒、穿过骆驼鼻孔的尖针……他用带着痛感的崇高重新引发了这样一个古老又一直“新鲜”的思考：“我们是谁？我们在哪儿？我们如何与他人共处？——所有人必须提供自己的答案。”

　　侯瀚如说，“黄老师冰箱里有吃剩的菜，经常拿出来热一热”。这些“剩菜”是黄永砯的艺术观念，他将完成的、未完成的想法都装在里面，用“冰箱”一直保鲜，又在适时的时候端出来重新加工。而那台“冰箱”里有巨蛇，有海怪，有鲜血和纷争，好像“潘多拉的魔盒”，里头装着人世间的灾难和不幸，却在最下面放着人类永恒不灭的追求——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