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游艺海 笔走天涯
——陈仕彬的《非洲写生》与其“寂寞之道”(节选)
■马啸(国家画院著名评论家、书画家)
心游艺海 笔走天涯
——陈仕彬的《非洲写生》与其“寂寞之道”(节选)
■马啸(国家画院著名评论家、书画家)
远足,大约是古往今来每个成功之士都喜好而且必然要做之事。丙申新正,陈仕彬先生便来了一次长长的远足——远赴印度洋非洲海岛采风、写生,目的是为自己的创作再添灵感、再增火候。
写生,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种颇为“微妙”的技能与形态。在我们的印象中,古人最重程式,所以重视前人样式,而对于写生较为漠视。事实上,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古人非不重“写生”,只是“写生”的方式与现今人们理解遇见或理解的方式有所不同。对于自然万象,古人不会去对着它坐上半天或几天来“写生”。此种“对景写生”的方式属西方人惯用,而我们的先人强调的是“目识心记”,然而按自己地理解来描绘对象。古人整日生活在真山真水之中,尚且讲究“搜尽奇峰打草稿”,对于今天都市中的山水画家而言,采风写生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然而,时下的画家采风华而不实、徒有其表者众,呼朋引伴,借采风之名哗众取宠者,亦不鲜见。陈仕彬先生的非洲海岛之行显然不属此类。此番采风,时间选在原本应酬冗繁的春节,采风的地点选在风光迤逦的印度洋岛国,采风的方式是近于闭关的一人独行……凡此种种,率性而为,又似在刻意躲开尘世的喧嚣。这样的采风,实际是回到艺术原点,与自己对话,与自然交融,不拘形迹,心与物游;这样的采风,是孤独的,也是快意的,是写生,也是修行——竹杖芒鞋,吟啸徐行,一蓑烟雨任平生。
细观陈仕彬采风归来的的写生作品,我们更能体会他彼时于海岛上的心境状态,也可从笔墨线条的幻化中窥得其作品风格的微妙变化。陈先生的写生作品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对海岛风光的全景式或局部描绘。此类作品或于平远山海中寄闲适自得之心,或于高远海天间寓欣喜忘我之情,其构图和意境与传统文人山水最是相合;另一类则是对海岛风土人情的捕捉与表现,尤其是对岛上植物和奇石情有独钟的写生创作。稠密的丛林、纠缠的藤蔓、挺拔的绿椰、遒拙的古树……海岛上的植物精灵真力弥漫,在画家笔墨的滋养中生长开来,蓬勃的生命力在富有质感的线条中盎然起舞,“密不透风,疏可走马”在这里有了特殊的意义,中国书画生生不息的笔墨精神和美学特质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挥洒与表现。对陈仕彬先生而言,此次印度洋海岛写生作品,在创作题材、笔墨技巧、色彩处理等方面已经呈现出与以往作品不一样的风貌和特点,我们也更有理由相信,此次孤身远行,陈先生的收获应当远不至此,“写生效应”或许还将继续发酵,对其艺术创作产生更深远的影响。
其实,这种方式的采风写生对陈仕彬而言早已不是第一次。2008年汶川地震后,陈先生多次只身返川,创作了汶川新貌系列作品;2014年和2015年,为创作主题作品《驼峰航线》,又深入藏区、云南等地采风写生,时间长达数月;至于近年远赴欧美,在法国卢浮宫、纽约联合国总部等地的“大道之行”主题展览,亦可以说是特殊的“采风写生”,诚如陈先生自己所言:通过交流展览行走世界各地,并且借之可以观照自己的创作。我想,这也正是他孤身游历并且乐在其中的原因之所在吧。
有人曾形容陈仕彬是“野蛮生长”的画坛“黑马”。他之所以能如此,一是身份决定,一是个性使然。他不在体制之内,又具川人的活泼与率性,故而他既能潜行于江海,又可驰骋于原野,一任自然,释放心性。徐悲鸿先生以“独持偏见,一意孤行”自砺,想必陈先生对此亦当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