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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1版:画家

宁夏画界“冒”出了个孙涛

  宁夏画界“冒”出了个孙涛

  □牛学智

  孙涛何许人也?孙涛操什么业混什么饭吃?后面将附有他详细介绍,我在这里就不重三叠四罗嗦了。这里想重点说一说的是,画家孙涛究竟是怎样“冒”出来的?他的画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水平的事。

  当然,话还得从实处来,该交代的一定要交代清楚,不然,行家里手看后会笑话的,那就叫贻笑大方了。我平时观国画较多,自个儿觉得欣赏国画,勉勉强强还有点体会和心得。然而,孙涛的志业是油画和水彩画,不先言明这一点,心里会很不踏实。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选择闭嘴呢?这正是我想说道说道的根本原因。首先,观他的画展,给我造成了强烈冲击;其次,画本身蕴含的文化信息,很值得进一步玩味,不能说相当稀少,但在我的视野范围的确所见不多;其三,为什么如此,以前怎么很少听说他在钻研这门手艺?

  先说第一个问题。强烈的冲击,这个概念并不好界定,但能构成强烈冲击的,之于欣赏主体来说,其背后一定蛰伏着一个长长的谱系。没有一般性谱系垫底的冲击感,只是到处可见的发现美洲新大陆式的大惊小怪,类似于街头碰见一老太太,你突然迎面“哇塞,美女”,与一肌肉发达的男子撞个满怀,你也瞪大双眼“哇塞,帅哥,萌萌哒”一样,非但没有任何审美含金量,而且还可能因为太流俗太口头禅而遭人唾弃,弄不好人家会回一句“神经病”。在我粗浅的感知印象中,油画或水彩,我们的语境中接受过来的,大概就这么几路。一是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人文主义、印象派和抽象派等画风,多以写实中的抽象和抽象中的写实为手段,线条、比例、色彩、具象、布局等元素是中介,与僵硬刻板现实形成巨大张力是目的。因此这一路画风,向来以思想取胜,也就充满了荒诞、反讽、隐喻的修辞画语。二是被本土所同质化,因而追逐民族特色、致力于呈现本土世情风俗的路向。这一路画风,人文主义已经降到了最低,接近自然主义,审美也就比较低,只是像不像以及像到什么程度的问题。三是完全的变形,极端者以致于画面大幅度堕落为画家个人经验和趣味的某种翻版造型,夸张一点,第二个人都很难产生共鸣,当然那个变形也就绝不会纳入真切的社会现实内容,属于自摸自抠、自娱自乐类型。观孙涛的画,之所以冲击如此之强烈,是因为我在常见的这三种类型中都未能搜索到相似对应物,他居然以大写意中国画法使用油画颜料,极具视觉感染,有时候,又以中国画中的工笔笔法去端详、逼视、呈现对象世界的纤细毛发,令人震惊。如此手段,肯定既非学院派也非自由派。他这样做,其实是把学院教程中和欧洲油画史中的东西,与中国传统国画中的精华进行了有机融合,滤去了本本主义的机械、雷同,剩下了他的主体性感知图像。因为陌生而惊讶,因为惊讶而深感冲击。这充分说明,作为画家,孙涛已臻优秀画家的行列,而不再是一个临摹誊写转译延伸的画匠。这就涉及到孙涛通过画面处理,透露出的某种扎眼的文化信息了。

  超越手艺人,还不就等于成家成名,超越手艺人的层次,还得有一定的文化价值理念,方可称之为家。孙涛油画和水彩画中透露最强烈的一个信息便是,他摒弃了一切展览体和一切评奖体,这也就意味着,他的着色、构图、画面感某种程度上充满着率性和灵动,是对现实生活的反向建构,也是对既有画史文化的修正和颠覆,尤以《褪色的记忆》系列和《印象江南》系列为最。在这两大系列中,我感受到的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删减和对西方民主国家现代文化的有选择汲取。特别是“褪色的记忆”系列,实际上已经形成了至少三个方面的支系。一个是乡村记忆,一个是城市记忆,另一个是主体感知性思想记忆。前两个支系分别由实体物质图像来支撑,而后一个支系则直抵优秀画家也可能成为优秀公共知识分子的思想言说路径。目前而言,这三大支系正处在完成当中,不好贸然下结论,不过,就我看到最多的前两个支系来论,他的画笔下,今天的乡村的确不再是人们一贯方便寄托乡愁的“农家乐”,城市也不再是人们酒足饭饱之后顺便忧国忧民的“魔窟”。也即是说,在孙涛画笔点染下,你看到了今天乡村和城市生活的本来面目,对画家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思想发言了。所谓“褪色的记忆”,简单说,可能就是要呈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张力,但这个二元思维对于孙涛来说,显然太苍白了,也不免步前人后尘。他的乡村,有理想主义情怀,但更多的是把人置于其中切身体验之后的尴尬、茫然和不确定性。同样,他的城市生活也不复杂,从选择暖色和素色为主来看,也倾注了他对这个我们日日浸泡其间的城市空间的宽容态度,但构图和布局的相对繁复和稠密,又明显突出了人作为城市主体所遭受到的杂乱和无序。

  如果通过几代油画先贤的遗产——变形、夸张等手法表现这一点,虽然力度彰显但到底语境错位,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就好在,孙涛是通过他最平实和朴素的手段表现的,在平实与朴素中突出特殊语境,这就不是一般了,而是厉害。可见孙涛这个人有着强大而饱满的内涵,他想对这个世界说说自己的理解。

  现在轮到第三个问题了,诚如文章开头提到的,孙涛这个画家真是听得比较少,那么,何以突然“冒”出来了呢?我不妨也透露点底细。大约二十年前吧,我们曾经在石嘴山师范共过事,那时候他带美术班,师范院里风景极美,有长得奇形怪状的槐树,也有曲里拐弯的小花园……经常见他领一帮少男少女端着画夹对着那些东西指指点点。后来,我离开了那个美丽校园,他也去从政了。再后来,据说,有一次还因加班加点累倒在办公室了;再后来,我们之间音讯全无。直到2016年5月20日接到另一朋友电话,说孙涛明天办个人画展,得便时过来看看吧。这时候,我才蓦然惊醒,如在梦里,心想,一个从政的公务员,该不是附庸风雅吧!事实证明,这回是我猜错了。原来孙涛根本就没接那个茬,大病了一场后,他早在大武口森林公园附近置办了一个宽大的画室,专心致志与画布私聊已经有近15年之久了。

  原来如此,难怪!

  2016.5.21于银川寓所

  (作者系石嘴山市作协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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