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人间——周中耀工笔画艺术展研讨会

　　时间：2016年3月11日　地点：北京中国美术馆

　　（上接第31版）

　　尚辉：下面请余丁发言。

　　余丁（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院长）：我非常喜欢周中耀先生的画，对他的为人我也非常的敬佩。第一个，从画面当中，我能感受到的是一个艺术家对于艺术的执着和认真，这个认真是周中耀先生对艺术是一丝不苟。一个艺术家之所以成功，他的勤奋刻苦是非常重要的。第二个，在周先生整个创作当中，仍然是以传统的花鸟题材为主，这个题材是传统的，也是中国工笔画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但是他加上了文人的诗意的表达，特别是我们乍一看，在他的绘画当中，他的书法，比如说瘦金书的一种配合，你会看到有一种宋画的感觉，但是看更多的作品以后，你会发现不是宋画，他远离了宋画的工笔的方式。这个在尚辉的文章里面，所谈到的对于光影和空间的这样的一种表达。那么对于我而言，我们感受到的他的作品从来有富贵气，是积极向上的，表达的情境没有那种箫瑟的，没有那种枯藤老树的那种情境，永远是积极的，这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的传达。这种人生态度在很多湖南的艺术家当中，特别是像齐白石的作品当中，很少看到他是很苦涩的这样的作品，但是乐观的，积极的，这样的作品，这是湖南人的一个共同的这样的一个特质。我想在周先生的作品当中，从他整个的创作道路来说，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特点，一方面是勤奋刻苦，另一方面是持之以恒的追求。在这个过程当中会把一些不同的艺术风格，艺术观念结合在，比如说刚才说的这个光，空间等等，这方面的表达，放在这个里面，这个也是湖南人的特点。整个湖南人的这个艺术来说，在工笔画这个领域里面，我觉得表现得尤为突出，跟湖南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密切的关系。培养了湖南人这种认同天道，本是变化无常的这样的道理和不屈不挠的奋斗的精神。我们可以看到湖南原来的一些作品，楚辞当中的《离骚》《天问》等等，不是中原文化，黄河流域的，要讲究对称，讲究和谐，都是一种有这种更加跳跃，更加激情的部分，这个也在周先生的很多作品当中得以体现。也可能是湖南工笔画之所以能够有传承，有传统，现在还有传承，现在年轻一代也是这个路子，一个重要的原因。先讲这么多，祝周先生的画展圆满成功。

　　尚辉：谢谢。从湖南的文化的角度对周中耀作品的艺术个性的分析，下面请裔萼女士发言。

　　裔萼（中国美术馆展览部主任）：首先是一个高水平的展览，我们进入展厅完全能够感受到，是一个设计比较讲究的展览，无论是从展示的设计，还是从平面的设计，可以看到展厅里面作品陈列得非常的舒朗有秩。有好的作品和非常高水平的展示的设计，这两点结合起来才给我们呈现出来一个高水平的展览，走进展厅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突然间想起一句诗来，仿佛笼罩着一层清纱似的梦。就是周老师这种朦胧的，雅意的作品给人扑面而来的一种感受，营造了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一个诗意的空间，所以这个也是给我们美术馆带来了一个非常好的，肯定是非常受欢迎的展览。刚才在展厅里面也是的，我在里面转了几圈，观众的评价都非常非常高，所以也是特别感谢周老师，感谢李小山社长这边提供了这么好的展览。第二点，从美术史研究的角度提供了一个什么启发呢？20世纪以来受西方艺术的影响，中国古代的传统创作的这种取向也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那么今天这样一个传统型的展览，给当代中国画的创作也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启示。我们在今天如何来面对传统？我们如何来思考我们今后的这种创作的路向？传统的中国画他在精和雅致两个方面的追求，今天我们从周老师的作品当中完全可以看到这样一个高水平的范本，确实是这样一个艺术取向的高水平的范本，这个对于中国当代中国画的创作，尤其是工笔画的创作，同时他作为一个非学院派出身的一个艺术家，他对当今的中国学院美术教育，都有非常非常好的启示。谢谢大家，这是我一点小小的思考。

　　尚辉：首先感谢美术馆对这次展览提供了很多的支持和帮助。下面我们请邓平祥先生发言。

　　邓平祥（中国油画学会理事）：工笔画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实现了当代的复兴，湖南是一个重镇。这个里面陈白一先生是功不可没，他是一个旗帜，他就培养了像周中耀先生这么一大批，当时是中年，比较年轻，成为了在当代工笔画复兴中间作出了重要贡献的一批画家。 现在这批画家都成熟了，像刚才很多先生提出来的邹传安也是一个工笔画画家。那么这个周中耀先生也是一个花鸟画家，我首先就从这个花鸟的主题这个问题谈一点我的看法。当代艺术有一个问题就是说，非常的轻视题材，并且要削减题材。就是说画什么不重要，怎么画才是重要？这个是有一种偏讳，离开一个物的性属，离开一个物的表达对象的一个具体的性属，一个名的问题，你纯粹是一种语言的东西，我觉得他就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彻底的形式主义了。

　　周中耀先生我认为他在题材上应该是，比如说对麻雀的表达，对野鸭的表达，对鱼鹰的表达，我认为可以足以使研究中国工笔画的艺术史家，就是说以足够的关注，他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一个境界。 比如说麻雀，湖南有一句话叫“洞庭湖的麻雀”是一句歇后语，这个我觉得这个麻雀的表达，我认为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个题材，然后又从题材入手，创造了或者自创了一个表达麻雀或者刚才说的鱼鹰的独特的语言体系，语言方式，这一点可能是周中耀先生引起关注的一个，或者是艺术成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说，人的精神和表达形式的关糸。我觉得周中耀先生他的精神是进入了他所表达的对象，因为他的精神进入了很深的自然的，进入了表达对象，所以他的语言，他的形式才出得来。只有精神进得出，语言才能出得来，才能立得起，这一点在周先生的艺术中间，工笔画中间表现得非常的突出，你看他的一幅幅表达花鸟，真是走了心的，是从这些形式，这些主题是从他心上走过去的，才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才有这种类似于一种宗教的情怀，对宇宙的自然生命，也一种宗教的情怀，这点是很重要的。前面开幕式上说到喜欢钓鱼，实际上就是观察，深入的观察，然后用心的，我们也是近七十岁的人了，一辈子，看到很多艺术家一辈子都没有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表达形式和精神化合的问题。所以我认为周先生在这个方面还有余地，还有空间。

　　王志纯（北京画院艺术委员会委员）：周中耀先生给我的感觉特别感动，这个画家非常谦和，非常忠厚，给我的印象是很实在的一个人。我写的线描部分，还有一个写意部分都没有展出，但这么多工笔画展在这里确实是份量很重的一个展览。总的感觉，他的画还是很有品格，很严谨、自然、很深入。简短地说，画的传统的修养，传统的脉络，传统的功底都是很深厚的，但是他把这个传统的宋画和近现代，很多画家的画都融到自然的一种个人的感受上，用一种自己的个性化的手法和语言表达出来，我觉得是形成了自己的一个特别的面貌。今天感觉特别突出的一个，他的画西画的因素很强，这是一个非常新的因素。我是很看中这个因素，对于气氛的渲染，对于空间深度的这种表达，还有那个枝干，这种塑造，这种东西在工笔画里头还是很新的元素，和传统的平面的这种工笔画是很不一样，他融合成一种新的样式，这个样式和这个郎世宁的中西结合的样式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他对中国当代中国画的贡献，贡献了一种很个人化的中西结合的一种新的样式，这个样式是他，很符合他的个性，很符合他的这个人。尽管我们看稍微满了一点，稍微实了一点，或者是画得稍微腻了一点，但是，整个画面还是挺扎实的，就是那种情感意境还是很饱满的，还是一个比较成熟的个人画的样式。这个样式在中国当代工笔画的总体格局里头其实是很新的，很有意义的，但是这个，我想还有一点，他的线描功夫实际上挺强的，21岁的时候画的写生，瘦金体书法，功夫挺深的，我一看特别吃惊。所以我说是建议，能不能再强化这个用线，用线和色的渲染，是不是可以多尝试一下，这种平面性的线和内部有深度的空间，气氛的渲染，确实是很矛盾的东西，但是是不是可以来回的多做一些尝试，可能对他的画面，会能够出现一些更新的东西。

　　郑工（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所长）：在展览的展厅里面最深的感受就是一片“化迹”在手，转化的化，本来这个感觉是对写意画而言，为什么在周中耀的工笔画当中会有这种感觉，其实就是一种，他在强调氛围，但是氛围当中各种各样的因素都那里，都给化解了，这种“化迹”很有意思，怎么理解？比如说刚才大家都谈到了像周跃进原来也常写过的工笔画当中的写意，我觉得这种写意可能不是指形态或者技法。我们经常用精神，精神是什么？就是融汇在画家的作画意识和主体的意愿当中，现在套用一个概念，就是审美观造。

　　但是我更认为“化迹”是被一种东西笼罩，突然想到了笼罩这个词，过去谈到是一个朦胧派的，但是朦胧跟笼罩的概念我觉得更合适的话，用笼罩，朦胧有两点，一个是从现实生活出发，去推测去判断，可能想到画家生活的洞庭湖，想到南方的潮湿空气，想到早起雾气，这是非常富有诗意，给人的想象空间也很大。

　　另外一个朦胧从技法上来说的话其实就是一种虚像，虚实相生，大量的用虚，以虚衬实，以虚入境，这个感觉在画面上特别强烈，如果虚跟技法有关的话，我是觉得像笼罩不等于朦胧，朦胧可以是笼罩后的结果，但是朦胧不一定都与笼罩发生关系。笼罩的主体意识是非常明确，介入性很强，马上想到这个主题词，花鸟人间很到位。就是一种，对象性的东西，马上被主体意识所包围了，所以在这样的笼罩下面，有一个强化，强化一个什么？强化一个视点，聚焦。在技法上，可能会比较注重与渲染，刚才讲渲染跟线型的关系，我觉得在周中耀的画里面，线的一种意味没有被减弱，只不过被隐藏了，就刚才刘先生讲到的，你看到他的树干的造型，没有，没有减弱，只不过被隐藏了。所以我是觉得，层次呢，又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加强了层次感很强。那么他真正弱化了什么？他的画面有一种同质性的东西，把对比度减掉，把质感相对来说也弱化。谢谢大家。

　　尚辉：我们讨论最多的问题，首先是工与写的问题，有的专家认为，周中耀的作品还需要加强他的勾线，强调中国画的工笔特色，那么刚才郑工先生谈的另外一种观点就是周中耀先生工笔画的线没有丢失，而且表现得非常巧妙，那我个人认为，周中耀先生在工写之间的的确确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或者是新的探索，和大家以前看的并不一样，并不是一味的写意，里面有写意的成分。第二点，当然不能回避的中与西的问题，在周中耀作品里面，一再提出，他强化了工笔画，工笔花鸟画的写实的深入程度，比如说空间的关系，光和影的一种表现，这个是传统的工笔画花鸟画里面没有表现过的，但是这种中和西，但同时还是工笔画，并不是要画成一个像水彩画的一个写实的作品，这同样也是他的难度，我觉得他把握得还是非常好的。最后请周老给大家再讲几句话。

　　周中耀：首先我要感谢各位专家学者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这个研讨会，对我的画作进行了比较全面、系统、中肯到位的点评。作为一个非美系院校科班出身，未受到系统理论专业学习的我而言，能得到各位专家们的褒奖，肯定，感到十分欣慰。我原本是一个普通工人，从事的是钳工、车工等机械活，其工作性质与画画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由于自己对绘画的热爱和执着追求，经过几十年的努力，逐渐由一个普通工人成为一个职业画家。今天能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并得到各位专家们的首肯，说明了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这就是贵在坚持，勤能补拙，天才与平庸，专业与业余，科班与在野，后者若能持之以恒，抱一而终，必有所成。我的这个经历，对艰难求进的后学而言，我想是有借鉴和启发意义的，有言，老子面前不谈道，孔子面前不谈儒，鲁班面前不谈斧头锯子，今天在各位专家学者面前来谈美术理论，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而我要表达的，想要说的都在2号厅和4号厅的作品中，请各位专家们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尚辉：感谢与会的各位专家，此次研讨会到此结束，散会。

　　补允：王平（中国国家画院艺术信息研究中心主任兼《中国美术报》执行主编）：虽然之前已看过周中耀先生一些作品，但今天在中国美术馆看到周中耀先生的工笔画展，感觉还是很惊讶，一个工笔画家能有这么大数量的精品，这在当下工笔画坛很少见。这一方面说明他很勤奋，另一方面说明他画得很顺手，能够画得很顺手，说明他心里对自己的艺术创作道路是清晰的，所以他才能够心无挂碍地走自己的路，画自已的画。作为一位工笔花鸟画家，周中耀先生有着一般画家难以企及的多方面绘画能力，他的工笔花鸟画能得到大家好评，与他工笔画外的艺术功力是息息相关的，我看，得力于他的白描之功，得力于他的写意之功，得力于他的书法之功，得力于他的写生之功。他能画的花鸟、花卉种类很多，这本是花鸟画家应有的本领，但今天这样的花鸟画家很少，这说明他不急功近利，不耍小聪明，下得了真功夫，这才是真聪明，是有智慧的人。周中耀先生的工笔画，画面看上去很唯美。生活中的他也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是那种希望把事情尽力做好的人，所以看他的画，感觉到他画画不惜力，画得一丝不苟。完美主义者，容易眉毛胡子一把抓，这样重点出不来，画面容易碎，容易散，这是性格造成的，但周中耀先生能以自己的方式完善自己的画面，看他的画，感觉是信手拈来，皆成妙构，虽千笔万笔不觉其繁，盖其能化繁为简；造型谨严却不板刻，盖其下笔痛快故能生动。 再有一点，周中耀先生的画追求中国画传统美学中的静、雅的境界，有古典绘画之美，但在艺术表现手法上却能做到随时代。他总是追求将丰富的大千世界纳入自己独特的艺术境界之中，其画多画“无我之境”。他的工笔花鸟画虽然吸收了写实绘画的造型法、设色法，但他能与他的传统画法和谐结合起来，画出清亮、清润、清和的效果。玉质和光的画面出来的是清雅之气，是诗般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