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军:在我心中,他是永远的丰碑
广军:在我心中,他是永远的丰碑
回想起31年前的1985年,我们十位文革前美院毕业的老同学办了个《半截子美展》,座谈会请了彦涵和郁风几位先生。那天,他们说了我们从未听说过的“肺腑之言”,总的印象是说了艺术的本质和怎样做艺术,并激励我们勤力创作,以弥补荒唐度过的十年时光。当然,也流露了对“文革”损毁艺术和摧残艺术家的愤懑。作为后辈,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艺术觉悟、经验,甚至还有因艺术而承受的精神磨难的痕迹。彦涵先生是延安“革命熔炉”里练就的,他能在某些地方肯定我们,我们备受鼓舞,而且觉得自己还是在“革命艺术之路”上走着——实际上,在只有我们自己的时候,一直胆怯得像做了“贼”一般。
展览过后,我去看望先生,那时他还在银锭桥南的美协宿舍大院里住。先生似乎在“座谈”时言犹未尽,见到我仍相谈甚欢。
如今还记得他的这一段话:“画画的人天天翻找‘新闻头条’,围绕着‘重大题材’创作,结果就像北京的20万人的大游行,不走长安街,偏走烟袋斜街,拥挤在一块儿踩脚面。这种创作,一千个人一个样,一万个人还是一个样,哪里有独创,哪里有‘百花齐放’,又何谈文化艺术的繁荣呢?”想想,比那时早些时的全国美展,征稿时能同时收到七十几幅《你办事我放心》,正是先生针砭到的大病。
在彦涵先生的墓碑的背面,刻了德国诗人歌德的一句话:“伟大的艺术是在限制中表达自由。”不论是先生记着的和欣赏着的一句话,还是子女们乃至了解先生的友人们选出这样的话,用来概括先生这一生艺术上所以能步步精彩、所以能坚持不懈、所以能不放弃理想追求,是再恰当不过了。
先生在我心中是永远的丰碑。
(广军,中国美协版画艺术委员会名誉主席、中国国家画院版画院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