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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2版:评论周刊

对素人
艺术的
探讨

  6月24日,关山月美术馆举办了“梦回新安——汪友农中国画艺术展”,汪友农作为“素人画家”的代表之一,尽管没有受过严格而系统的技法训练,但无拘无束、毫无窠臼的色彩和笔法,却令他的作品有一种不同于职业画家的生动,其独特的韵味,在展出期间吸引不少观者驻足。

  在中国近现代绘画名家中,泾渭分明地分为两类:一类是吴昌硕、徐悲鸿、林风眠、潘天寿、刘海粟、傅抱石、李可染、吴冠中为代表的学院派,他们大都出身殷实之家,长期生活在都市并拥有名校教授的身份,他们走在大道上,拜的是名师,教的是名校,上有名师罩着,下有贤弟子捧着;一类是齐白石、蒋兆和、陈子庄、黄秋园、王憨山、黄叶村为代表的“素人画家”,他们大都出身贫苦或家道中落之家,并多有被歧视的身份,他们走在小路上,无所依凭,唯有青灯孤月相伴,坚忍耐烦相守。

  因为阅历、心境和趣味不同,“素人画家”与“科班画家”相比往往呈现出许多与众不同之处。

  第一,“素人画家”画起来极为大胆,无所顾忌,没有一般“科班出身”画家的小心、拘谨和摹仿。这些“素人画家”、“稚拙绘画”,常以他们对既定规范的大胆冲决、新鲜的视角和强劲的生命力,令主宰画坛的专业画家惊叹,使他们受到启发。

  众所周知,作为传教士的梵高、证券经纪人的高更及“无业游民”的塞尚这三位现代艺术大师,均没有进入过当时代表着主流审美的美术院校及艺术机构进行过专业训练及教育,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艺术优秀到能够改变艺术史的认知。这至少可以说明,艺术不一定是“专业”艺人的专利,素人画家(即业余画家)完全有可能创造艺术史。尤其在现代型社会中,艺术的意义完全不是按照古典形态来定义的。

  第二,作画不是出于单纯的业余爱好,而是出于一种强烈的内在需求。这种需求不是源于为艺术而艺术,而是源自与他的事业追求、人生际遇紧密相连的心理张力和表现欲望。“素人画家”长期生活在小城小镇甚至乡村,他们在复杂的人际物际关系和事业追求中饱尝困惑、竞争、成功、失败、理性、欲望等等人生滋味之后,从传统水墨艺术中找到一块灵魂暂栖之地──那里有乡间的土,山野的风,遥远的记忆,还能听到自己生命意识和生命力量的回声。

  有人担心“素人”画家向专业画家学习会失掉他们的拙朴特点和优势。但业余画家总是停留在以朴素感觉作画的层面上,或为了不丢掉稚拙性而拒绝学习专业知识与技巧,他们就会像儿童画那样不断自我重复,不能在文化与笔墨两方面把握水墨画的精髓。如果齐白石没有近30年向文人艺术家的全面学习,他就只能是一个地方性的民间画家。在面对传统的问题上,今人和齐白石并无二致。这好比渡河──渡不过去,不能到达彼岸;渡过去了,方能修成“正果”。能否渡过去,一看天资,二看决心与能力,三看适当的外界条件。三者缺一不可。当然,满足于做一个普通的素人画家,把自己的朴素天分发挥到极致,也很好──这是绝大多数素人画家的状况。只有个别的天才和顽强奋斗者,能渡到“彼岸”,幸运地抵达峰顶,就不会有画品的高下之分,法意的强弱之辨。到那一境界,所谓“专业、业余”、“素人、非素人”的区别,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刘乐,关山月美术馆推广教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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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30 12918742 2 2016年07月3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