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峰知黑白
书空一笔付鸿蒙
南北——刘彦湖·白砥书法作品展侧记
■本报首席记者 蔡树农
中央美院的刘彦湖和中国美院的白砥都是当今书坛上世纪60年代书家的顶尖高手,8月27日他俩在北京荣宝斋淡茶一杯,以“南北”的名义,演绎了荣宝斋当代艺术名家学术对话系列展的首次开场篇,荣宝斋艺术总监王登科担任学术主持,荣宝斋执行总经理范存刚亲为撰写序文,其中一节描写可以想像他们受关注的持久程度:“我们选择刘彦湖、白砥两位先生,除了他们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路径外,另一个理由还在于:大约10年前网络盛行的年代,《书法江湖》网的‘列叙时人’栏目,曾经首先将两位先生加以比较,就引起了超乎想象的热切关注,跟帖讨论持续了十几天。今天,这个展览似乎可以作为当年那场对话讨论的延伸,从虚拟的网络空间,走回到真实的现场。”
艺术的展览,因为艺术,必须“回到真实的现场”观摩欣赏才能真切体味领略到艺术作品的真正魅力,如果该艺术作品具有穿透心灵的磁性,则非到真实的现场是不能感受到那种回肠荡气的气息的。
刘彦湖和白砥本来就有点气息相通,讲话音调不高,不特别擅长言语表达,但也不怯用专业学术词藻。他们共同对古代碑版金石兴趣浓厚,创作的主体风格以碑刻为骨干,却也绝不忽略帖书风雅的浸淫洗染。明显的“碑筋”张扬下始终涌动着“帖血”的热温。观众审视他们作品的时候眼光常常是纯净的、安宁的、精致的,甚至还带一点天真自然。有道是画要脏,字要干净,字写不干净任何“好处”都谈不上,哪怕是写大字,写写意的碑派书体、写狂肆的大草风格,字面干不干净实际上就决定了一个书家品位的高低。
刘彦湖和白砥又都在中国最著名的两所美术学院担任教学任务。刘彦湖原先学物理学,白砥最早的专业是法语,冷静严谨、不够浪漫构成了他们另外一个同类项。他们探寻书法宝藏的深度游一直不完全属于感性的激情发泄,而是经常处于清醒状态的果断掠夺,所以,他们一旦拥有某种书法原素或开掘了某种书法元素后,他们便有能力将这些书法元素活化为基因锲入他们自身研创的书体中去,圆融为他们独特个性的东西。通常情况,不少书法家深知这个道理,真要做到难上加难。刘彦湖和白砥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某种高度的极致,他们的一部分思索实践能接得上书法历史纵向座标的脉络,比如他们不约而同地痴迷书法的建筑意味,十分用力用心于书法结构的不废打造,他们的同辈书家很少有人着重、着眼书法结构变革,即使再回溯上一两辈的老书家同样极少有人惦记书法结构在书法历史演变期的巨大作用。坦率而负责地讲,书法五体革命的嬗递哪一个不是从书法结构上变其根本的?再看看先秦战国、魏晋南北朝书体,又有哪一个确定的书体不再在自我的小世界里不断花样翻新,并且就是结构上的魔术障眼法呢?所以,刘彦湖、白砥的当代意义是他们比较接近成功,或者说已经成功实践了书法结构主义的当代伟大试验,他们的书法作品给书法读者带来的视觉享受不是来自古典阵营的笔法主义实力派喧哗,相反,他们在常人最难以想象撼动的书法结构上动了最大的脑筋,花了最大的心血。他们的“前沿”作品当然尚有需要完善修炼的地方,他们坚持上下求索、中西打通的方向则是光荣正确的。
具体来说,刘彦湖吃透金文汉篆的精髓,以篆为本,长驱进入其他书法四体,用饱含金石质感的线条将每一种书体尽量向建筑意味靠拢。在他尤其称心如意的篆体创作中,他又借鉴了大量汉魏唐宋的碑额文字,增添了微妙又妙不可言的装饰笔法。晚清中国篆书流派高峰迄今,刘彦湖无疑是能从气息和谋篇布局的篆书结构演进方面仰承前贤、超迈前贤的。至于白砥则是另一种“生态结构”,他是能够支离、整合真草隶篆行,“虚室生白”地“建筑”起一座“白宫”的书法骑士,没有任何家学渊源的白砥白手起家,除了他的勤奋运气,天才应该是不可缺少的。他与刘彦湖源于古典、游离古典的书法作品作为当代最具现代意识的书法类型创造再次证明中国传统书法的博大精深,也再次证明一个传统的书法家不能不具备的当代视野的极其必要性。
地域空间被互联网大大缩小了,书法艺术的方圆空间却永远可以被无限延伸扩大,空间结构的重组变异一定会让书法之花开出更加绚烂的迷情之花,万岁不败!
“南北两峰知黑白,书空一笔付鸿蒙。”刘彦湖、白砥“南北”握手的“聚墨”,给秋高气爽的北京留下了浓浓的清凉诗意,宜值一观。
对等交流起见,9月17日,“南北——刘彦湖·白砥书法作品展”将在荣宝斋宁波分店二度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