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絮语
夏加尔《高举酒杯的双人像》
■修亚男
马克·夏加尔(Marc Chagall),属于超现实派。他1887年出生于白俄罗斯东北部的维捷布斯克,是一位对生活充满感情的画家。凭着对绘画的执着,一路从俄国乡下画到法国巴黎。经历印象派、立体派、抽象派等先锋艺术热潮之后,依然坚持自己独特的绘画风格。他大胆地运用色彩,天真的画面里透着满满的爱。单纯而鲜艳的色彩,稚拙而童真的造型,夸张而写实的情感,《高举酒杯的双人像》就是这样一幅诗一般的油画作品。
远眺维捷布斯克小城,高高低低的建筑沿着河岸错落成一条地平线。夏加尔的妻子贝拉·罗森菲尔德一身华丽的白色长裙,站在前景中有船只划过的绿色河面上,夏加尔则如顽皮的孩童般骑上妻子的肩膀,身着红衣,手举酒杯,姿势夸张,表情欢喜,倾斜的身体重心偏移,洋溢出的气氛是一片浪漫。夏加尔与妻子非常恩爱,贝拉是他创作的源泉。他在回忆妻子贝拉时说“从过去到现在,她都穿着一身白衣白裙或黑衣黑裙翱翔于我的画中,照亮我的艺术之路。”他用绘画表达着对妻子的爱,正是爱情给了他无限的灵感。
夏加尔在《我的一生》中提到:“艺术对于我而言,其实质就是一种灵魂。”他视艺术为灵魂,圣洁而自由,与生命和生活息息相关。画中的背景是他们生活的小城,宁静甜美祥和;画面的颜色是单纯的大片红白黄,喜庆纯洁而愉悦;空中的小天使,挥着翅膀飞过来,似是他们爱情的象征。夏加尔依照自己的心愿,将爱真诚地表达出来,一切皆见于画面之上,有些梦幻,但也真实。
整个画面浑然一体,我们不会觉得黄色刺眼,也不会觉得白色单调。每种颜色的位置以及对画面的分割都恰到好处,两个人物竖向靠近画面中心,打破底部横向的城市边线。横竖之间奠定了画面的基本结构,除此之外,夏加尔妻子裙摆下露出的裤袜与小天使近乎同色,在色彩上巧妙地达到呼应和平衡,产生视觉延伸的效果。画中夏加尔右手遮住妻子的一只眼睛,显得俏皮而亲密,他左手中高举的酒杯里盛着用来庆祝的葡萄酒,大红的色彩与红衣相配。妻子的姿势与其相仿,手持一把折扇,其色彩与裤袜相协调。另外,就连背景,夏加尔也描绘得一丝不苟。典型的建筑和桥梁透出地域风格,成片的建筑群中唯独教堂的颜色格外明亮,暖色的桥下一片泛绿的河水,悠悠小船正从画面的左下角驶来。看似随意的画面,却处处透露着夏加尔的用心。
毕加索曾说:马蒂斯之后,夏加尔是唯一理解色彩的艺术家。我们可以从这样的评价中看出,夏加尔对颜色的天赋:色彩虽鲜艳但也协调,让人感觉温暖而亲切。在夏加尔看来,世界也可以是这样的。他用写实的手法表达无形的情感,让我们可以用眼睛看到爱的样子和颜色。他的画透出他纯朴至简的世界观,正如毕加索所说:夏加尔的心中一定真的有个天使。
夏加尔在画中营造了一个灿烂梦幻而又宁静温馨的世界,充满爱的味道。夸张的造型和大胆的色彩让人们感觉他的画不现实,相反,夏加尔却说:我的画是写实的,而这种写实是情感的写实。夏加尔忠于自己的情感,他敏锐地体会生活,真诚地表达,因为他觉得只有真诚的心才是自由的,才有它自己的逻辑和理性。从画面中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用画笔和颜料传递出的那份柔软而充满阳光的温暖力量,这股暖流不仅在画布上流淌、蔓延,也透过画面感染了我们。夏加尔的爱是纯粹的、圣洁的、自由而温暖的,他的画也因此而充满力量,它的逻辑和理性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每一颗单纯的心在他的画面前,都会被融化,就像窗边洒进来的一缕阳光,清澈而亲切。
这幅《高举酒杯的双人像》作于1917年,此后,夏加尔还有很多画作都描绘妻子贝拉。夏加尔说:“如果生命无可避免地会结束,我们活在其中,就应该用爱与希望为它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