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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6版:专版·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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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骑穿过原野

文/那海

  观者,一如行旅之人,风尘仆仆亦或徜徉而来,遇见张浩先生画中的一树繁花,一片芦苇,一池秋荷,一轮圆月,亦或一个篱笆,顿觉一种不加修饰的性情扑面而来,笔简意厚。

  《思想录》的作者帕斯卡尔说,“我们打开一部书,期待遇见一个作家,却遇见一个人。”无疑,这次我们以为遇见的是一个画家,却遇见一个人。

  张浩有一种深情,对自然万类,对琐碎的,天真的事物,有着意味深长的情感。因为,在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他的性情。

  多年来,张浩始终保持着与宏大叙事的一种距离。他的笔墨,要表现的,也是倍感亲切的,与观者没有障碍的,而不是“一种难以融入知识画语的形式”。

  线条的曲直,笔触的轻重,设色的浓淡,张浩的画在可解不可解处,有难以言传的意味,有审美的愉悦,也自有让人会心处。他说起多年前的一个大冷的日子,在山间看到一棵正在怒放的山茶树,枝干很长,暗绿的密叶里,满是明丽似火的花,顿时被击中。此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画了很多的山茶花。这让我想到凌晨四点,川端康成看见“海棠花未眠”,两者应该也是相通的吧。

  山野之中烂漫着的茶花,那份朴拙、自由、热烈,活泼泼的生机,直击内心。虽是对某物之一瞥,如刹那间之一遇,然而当所有的起伏都归向平静,叙事也行将消失,艺术家的悟性、性情,比及学养、阅历,在张浩先生看来,更决定一个人的笔墨之道。

  或者说,当艺术家在创作中将自己“抛入”的那一刻,他的笔墨,也定然承载着命运而来。

  这么多年,张浩执着于他的写意花鸟画,他的绘画引入了诗意般的亲密感,技巧也渐渐不露痕迹。他就是如此步履不停而又沉静地与艺术息息相通。

  “我总觉得在莫迪里阿尼的表现主义里有我的营养在。”丙申九月,我拜访张浩先生。他亲自设计图纸的雅致古逸的画室,植物葱郁。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户和龟背竹,分散的光束上下跳跃着。我惊讶他巨大的创造热情与生命热情。先生说,“我还找不到结合点。牛奶直接倒入龙井里口味一定不好。”

  时间正在信步前行。艺术也是。有时候,你必须经过一番跋涉去和它相会。张浩先生深深扎根在传统之中,他力求创新,虚实疏密的构图,苍润的笔墨,让他的作品具有更大张力。在灵感如此丰盈、探索从未止步的创作这前,方知格调从不在性情之外。

  张浩曾从政多年。中国文化的心性之学积淀于文人人生实践的程度之深浅,而这,也是审度“文人气息”如何的指标。我们看他当年写下的诗,就是他自己心路的真实写照:

  走马当年入仕途,笔墨未敢一日无。锦衣终有归卸日,我心原来在江湖。

  他说,绘画到最后,就是在画他自己。看他如今的线条,自然,没有火气,如同其人,平正,儒雅。记得他笔下清冷的荷塘,突有几点妙色从画面中绚烂而来,这或许是在高度专注中诞生的美妙的放松,只不过为了紧靠观者的心口,那瞬间的光,让人无法忽略。

  很多时候,我们总会认为,伟大的艺术在漫长的往昔也早已完成,但是,罗伯特?瓦尔泽说,“您看见他独骑穿过原野。”

  毫无疑问,张浩先生依然在一寸一寸地探索与生俱来的精神领域。原野上或许更为荒芜,亦或甚为孤寂,他依然有“不可救药”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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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骑穿过原野
2017-04-01 美术报2017-04-0100017 2 2017年04月0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