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象开图
李大震、陈耘文书画作品展观摩
■本报记者 蔡树农
4月28日,一个诗意名称的展览——“丽象开图——李大震、陈耘文书画作品展”在浙江嘉善元代大画家吴镇纪念馆举行。
李大震上世纪50年代拜诸乐三为师,学吴昌硕一派的花鸟,后又得潘天寿先生激赏,收为入室弟子,得到悉心指点,“文革”期间被错打成“反革命”发配乡下改造劳动,而始终不忘初心,对传统画论中“画为心源”尤有感悟,挥毫不倦,于困厄中发奋图强。著名美术评论家邵大箴这样评论李大震:“对于画画来说,由繁入简总是难得,这需要强大的概括力,深厚的笔墨修养以及长期实践经验的积累。李大震先生用简洁概括的外形,将形象的勃勃生机与内在精神的意趣合一,抛却物象的唯美与浮华,以简率的笔墨符号将其现于纸上,令观者优游其间。他走的是大写意的路子,但又区别于传统,在他的画中,被赋予强烈的时代审美气息,简率有趣,自成风貌。进入古稀之年的李大震先生,已是画界的前辈。他参透了艺术与生活,艺术与心灵的哲理。他的艺术可谓是传统与现代的完美融合与绽放……用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诠释着生命本体的精神与灵魂。从他的作品中,我们既能见到他对画面险与奇的制造,又能看到温情与大爱。”戴一副深度眼镜,个子瘦弱的李大震名字却很大气,他的吴派笔头的大写意花鸟画更显得拙重粗犷,同时画面渗透幽寒、冷逸、孤艳的情调。潘天寿有言:“中国人从事中国画如一意摹拟古人,无丝毫推陈出新,足以光宗耀祖者,是一笨子孙。如一意摹拟西人,无点滴之自己特点为民族增光彩者,是一洋奴隶。两者情形不同,而流弊则一。”中国画传统积淀过于深厚,创新发展难上加难,一丁点中国画的当代进步都应该予以鼓励称赞。李大震并非那种特别聪明的国画家,他既不愿向老套路低头,也不肯机械采纳西方的绘画语言;另外他还不想向媚俗靠近,他选择写意抽象一路的做减法的中国画是需要勇气的。如果说画类似八大山人的鸟明显是向古人学习,那么,画“丽象开图”的大象组画则是李大震概括性超强的“李大象”了。万象更新,气象万千,“丽象开图”!
身为《中国篆刻·书画教育》执行副主编、中国书画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员的陈耘文先后师事孙正和、王冬龄、陈振濂、李大震,“在现代书坛,陈耘文似乎经常不在场,或者说他存在于更为隐蔽的大海深处,他也许就是书法艺术领域一个圣洁的门徒,主动与世界保持着某种距离,既能不失去与现实的联系,又能不被某种流行的习气影响。”陈耘文一位友人的这段评语可谓是知己之言。陈耘文喜欢和一些具佛教情怀的书画家打交道,他的书法触须伸向书法典籍的各个方向,小篆能精工、大篆能古健、行草能冷逸、小楷能秀挺,尤倾情专研魏碑风流。浙江书坛老一辈书家对魏碑专注书写的亦不大找得出人来,中青年中好像金华武义赵恩、绍兴肖慧写得生龙活虎,经常能在全国重大书赛上获奖入选,再有就轮到陈耘文了。都说浙江是书法大省、强省,但书写者基本笼罩在帖学旗帜下,拔尖者不多,恰恰是那“一小撮”涉足魏碑汉隶的书家却相当冒尖。清康有为在其《广艺舟双楫》中云:“北碑莫盛于魏,莫备于魏。盖乘晋、宋之末运,兼齐、梁之流风,享国即永,艺业自兴。孝文黼黻,笃好文术,润色鸿业,故太和之后,碑版尤盛,佳书妙制,率在其时。延昌正光,染被斯畅。考其体俊伟,笔气深厚,恢恢乎有太平之象……故言碑者,必称魏也。”晚清民国以降,凡誉为书法大家者,很少不受魏碑汉隶影响。邓石如、赵之谦、包世臣、康有为、谢无量、弘一、应钧、徐生翁、赵熙等等不一而足,均沾溉过魏碑法乳。近几年,“魏碑圣地·全国魏碑书法大赛暨魏碑书法论坛”、“魏碑艺术化运动”引起书坛翘首瞩目。因此,陈耘文厚爱魏碑书风也可算是一种时代选择和明智站队,既可以规避个人化倾向浓烈的时尚末流,又可以在宽松度巨大、包容度巨大的魏碑空间腾挪推拿,师刀师笔,“随心所欲而不逾矩”。魏碑隶情草意在陈耘文笔下有所放大,尤其是那种带魏碑情趣的小楷正书,陈云文的侧锋波磔变化有着迷人的风度。加之陈耘文笃好禅境,与魏碑形成的崇佛大环境相同,法在字内,韵在字外,书法者故不可不明书法蕴含天地神明之法的道理也。学写魏碑,会深刻领悟书法与佛教的关联性,增添对书法的崇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