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妙笔拈来着眼高
文/郑岗
“蹊·境”是孙成河先生画展的名字,如若只是听读我们会认为是蹊径。蹊与境连在一起不多见,或许训诂家会以为这是错误的组合。
蹊,《广雅》释其意为“道也”也即路;《释名》将“蹊”定义为从“步所由道曰蹊。”是形声字。从足,从奚,奚亦声。
“奚”意为“世世代代”。“足”指“行走”,二字组合引为文意是“行走在道路上”。其本义:古道。说明:“蹊”是指多少代人在本没有路的山野间踩踏出来的小道。
从这样的角度思考,我就觉着孙成河先生的“蹊境”,意义深刻,尤其用在画展上为题这样应用,有更贴切于意义的作用。
这样的看法有三。
一,“蹊”之为孙成河先生的艺道,是指他的艺术来历有根有源,有思考。既然“足”与“奚”联合起来表示“行走在祖辈走过的道路上”这也就说明孙成河先生的中国画有着重要的传统审美倾向,源于对传统文化的承传。他用蹊一字表明了他在学习中国画中秉持了传承与担当。这里面的智慧是暗含的,正如传承中国画的传统精神,不是形式的摹写,而是吃透中国画的精神意义。所谓蹊就是独到,就是不同以往过昔拥有的经历的,而是拥有了新的思想。
二,我以为蹊是孙成河先生的艺术写照。我们都知道传统绘画强调承传,强调借古以寓己。而在当代艺术最强调的是创新,不只是形式的新,是真正知新并立新。然而,众所周知,立此样被标榜的新是何等难。或许在外行看来不一样就是新,但画画的人,尤其是有所作为,有所思考,有所担当的画家,也既那些有成就者深刻懂得创新是如何一种境界——为伊消得人憔悴,更何止衣带渐宽终不悔,但能够者寥寥几人?
孙成河先生深谙其中之苦,也思考到了其中义理,我想他的这个蹊境必然是在望断天涯路的时候意识到了“另辟蹊径”,不同的是他直指心性的将“径”定义为境,剑锋一转其蹊有了目的地,他讲的蹊并不只是道路的问题,而是一种作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当然,这里不是指热闹的人踏出的蹊,是一个人反复思考探索的心得,是一种个人境地的踱步与到达。
三,孙成河先生将蹊的语境辨识为一种境界,这种独到与他经年所思有关。他一直致力于人物画的创作,在省内外人物画创作领域有其自己的影响,为了保持创作的热情和生活的积累,他每年都要几次出门写生——天南地北,跨越经纬。在描绘自然里情有独钟地亲近万物,以情之惟牵的态度,关照中国画前途。孙成河先生的明白另创一种风格或方法的出发,一定基于当传统的,或者旧有的方法已经不能解决现实问题时,我们应该学会另辟蹊径——找到出路。
我们知道中国传统绘画,最明显的审美特征就是取自然一隅而成章法——审美的既定性。
打个比喻:中国画的创作就等于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窗子,让我们站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象。即使我们以为自己在师法自然中已获得艺术和精神的满足,实际上我们也还是和自然的真实有距离。我们是主观的,或者说是主动的面对自然,在这里主动就会有自主的择取。取什么,要什么,皆由自己定。这样一来,意愿和结果永远是和谐的。
譬如我们的山水画在“形”和“实在”上从不要求一丝不苟的遵循客观,所谓笔到意到,连临摹或者学习中的最高境界都是“似与不似间”,如果我们单单就师法自然来看,自然只是艺术家和文人墨客心性参照的对象,绘画要求的最终意义是“中得心源”。心源是没有标准的,可是为何师承者会信誓旦旦的要求和强调要认同古人的笔法万古流芳?
在这里我不是反对师古,而是反对泥古不化的教条者。孙成河先生显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当他告诉我用“蹊·境”为题做展览时,我以为他是深深懂得笔墨当随时代的意义。
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找到看风景的新的角度,然后得到新的境,并以此径来到艺术和时代的面前。
所以我说“蹊境”之联是妙句,看他的画作我更是以为妙笔拈来着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