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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2版:砚边

画画记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有时兴致来时喜欢在上面画点小东小西,就想让这些图画成为文字的点缀,让这些文字变成画的伙伴。

  其实画画本来是我小时的“勾当”,那时我的父母只看中读书,画画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做。比如母亲叫我晨读,我就会趁她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在纸上乱涂乱抹,她一回来我会迅速复原读书的现场,并且大声朗读,让她看不出破绽。课堂上我亦如此,几乎达到痴迷的程度。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我也有被他们逮着的时候,“作品”撕碎了不算,还要在威胁中立下“好好读书,不再画画”的字据。也不知为什么“错误”常犯,就是屡教不改,时间长了,父母无措,老师无奈,“错误”渐成习惯。不过事情也不是一成不变,有一天班主任来找,叫我画一幅黑板报刊头,要求画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火炬下面要画摊开的一部书,书的边上要画一英雄牌墨水瓶,瓶口上还要插一只长杆笔的红色主题画。这是特定时代限定的主题,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放学归来,我就开始“创作”,父母也不干涉,还伴在我身边,不时削个笔,递个橡皮。最为得意的是当这幅“作品”贴在黑板对面墙壁上的时候,真的来了不少的老师和同学驻足观看,一下子我就有了出人头地的感觉,小小的虚荣心着实让我胡思乱想了好多天。从此父母、老师对我画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好景不长,等到了初中,在“学好数理化,走到天边都不怕”的那个年代,画画由半公开又转入地下。那时我最喜欢临摹连环画,我曾花一月之久临了一本《西游记·三借芭蕉扇》,可惜被同学借走,传来传去,早已不见了踪影。从此我有了画名,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出黑板报的任务我全兜下,我还享有指派同学做助手的“特权”,为此我还当上了“干部”,只是职务名称有点特别,叫“墙报委员”,我估计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位获得过如此称谓的“职务”,不过当时对我来说已经是很有脸面,只是别人问起此事,须多费些口舌罢了。

  转眼读师范,应该是我画画最过瘾的时候。那时有专门的老师,有画室,有画具,课开得也多,什么素描,水粉,设计,书法,这些基础课拿到现在的大学来比也不过如此。可惜得很,我就是没学好。我记忆最深的那时老是画素描,三面五调,一会儿整体一会儿局部,强调块面,强调深入,什么宁方勿圆,宁拙勿巧……倒是很少的写生课最为有趣,背个画夹,拎个包包,老师也不跟着,这样我们四处地游荡着:可以看看田野,可以听听水声,可以摘束野花,可以摸鱼逮虾,也可以匍匐在铁轨上听火车开来的声音……至于作业可以回来对着范画临好,贴在教室里,那样我们会早早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偷偷地瞄着上课的女生能走到自己的“大作”前留连……快乐莫过如此。

  不过回到家乡教书就不是这种感觉了。当年农村教师缺编严重,学校说我们又是正规学校出来的,不管你学啥,都要服从学校安排,叫你教啥就教啥,从此我成了一名语文老师。后来啊,恋爱结婚生子,慢慢地把画画丢了……直到2005年暑假,自费参加了西泠印社举办的“三大展”首届培训班,当年大家名师齐聚孤山,为我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又唤起了我对画画的那份兴趣。

  最近,不知是年龄的原因,还是对传统绘画有了点感觉,抑或是弥补读师范时未学国画的遗憾,总之,我爱上了水墨,而且喜欢在日记本上涂抹。日记本不大,又不是宣纸,但我喜欢一张纸,一支笔,一点墨,一杯水的状态。一月二月的日记里画的全是花鸟,并画吉语印章相衬。三月以来,画山水小品,取法石涛,虽不能达“墨法淋漓,格法多变”,倒也自娱自乐,心手双畅。就像我年前所说的那样,“重拾过去的画笔,让自己的思绪多一份表达,让自己的内心多一点温情。”何乐而不为呢?


美术报 砚边 00022 画画记 2017-06-10 13042457 2 2017年06月1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