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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9版:书法

圣贤之行

  圣贤之道,都是“克己复礼”的“天下为公”,但实现其道的行为则有同有不同。同者,对自己,“正心、诚意、修身”,“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异者,对别人、对社会,施之于“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具体行动可以有所不同。

  孟子认为:“圣人亦类”,无异于俗人;但“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又有别于常人。也就是说,在文化本质上,圣人和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但在文化知识上,在能力上,圣人大大地超出常人,所以可以比常人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这个能力是靠自觉、刻苦地修身而获得的,所以,遵循了圣贤的思想,作为君子的士人,学习的目的是“为己”,提升自己服务社会的本领。有了这个本领,就要服务于社会,而不是炫耀自己,以此来要求别人、社会给自己更大的利益,所以圣贤、士人施展能力的行为是“为人”。

  服务社会的目标虽同,有了大的能力亦同,但达到这个目标,施展这个能力的行动则可以不同,没有统一的标准。

  伯夷、伊尹、孔子是公认的三大圣贤。

  “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也就是说,遇到明君,就出仕,遇不到明君,就不仕;遇到良民就为他们服务,遇到刁民,就不为他们服务。这是知其可为则为,知其不可为则不为。

  “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 。也就是说,遇到明君,就出仕,遇不到明君,也出仕,遇到良民,为他们服务,遇到刁民,也为他们服务。这是知其可为亦为,知其不可为亦为。

  “可以仁则仁,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 。也就是说,不以君的是否明,民的是否良作为仕不仕的依据,而是以“可以”“不可以”作为仕不仕的依据。可以,明君亦事,非明君亦事,良民亦使,刁民亦使;可以在短时间里取得政绩的则在短时间里把它完成,必须在长时间里取得政绩的则决不急于求成。

  孔子对于“仁”的解说,历来认为有多种不同的结论。实际上只有一个结论,就是“爱人”,爱人就是“为人”,包括为单个的人,也包括扩展而为天下的人。但他对不同学生“什么是仁”的同一问题,却有不同的答案。这是什么原因呢?实际上,他所回答的并不“什么是仁”,而是“怎样做到仁”。由于学生的情况各有不同,所以就有不同的答案,后人却把它读作了对“什么是仁”的答案。

  所以,圣贤也好,君子也好,包括今天的楷模也好,他们的精神都是相同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但体现同一精神的行为却有不同。行为中,提升自己能力的学习行为是不同的,但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己”;施展自己能力的行为是不同的,但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人”。学习和施展的行为是“然”,各不相同;学习和施展的目的是“所以然”,无不相同。我们向圣贤、君子、楷模学习,不是具体地学他们各不相同的“然”,而是要学习他们“为己”的学习态度和“为人”的志道精神。“然”是形而下的器,“所以然”是形而上的道。“君子不器”,就是要从相同的“所以然”立本;“君子无所不器”,就是要把“所以然”落实为各不相同的“然”。如果永远“不器”,就不可能真正实现为人民服务的目标,这就是“同求不同”,“不同而同”。

  俗话说:“人皆可为尧舜”。但孟子又说:圣人是不可“梯而阶”的。这不是相矛盾的吗?并不是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圣人的文化素质,包括“天下为公”的精神,“为己”的好学精神,做事敬业的精神,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具备的,因为它实际上就是“小学生守则”。后一句话,说的是圣人的文化知识、本领能力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圣人的具体行为,更不是可以复制的。他们的知识之博洽,能力之广大,普通人达不到,这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的行为不可复制呢?因为同为圣贤,时间、空间、条件、对象各不相同,伊尹不能复制伯夷,孔子不能复制伊尹,我们普通人又怎么可以复制他们呢?何况,究竟应该复制哪一个呢?


美术报 书法 00029 圣贤之行 2017-08-12 美术报2017-08-1200019 2 2017年08月12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