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报 数字报纸


00011版:鉴藏

吴湖帆
崇尚锦绣
江山之
正脉

  对于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对传统的弘扬,我们应大力提倡、推广中正平和的艺术风尚。

  潘天寿先生曾说:“画事以平取胜难,以奇取胜易。以平取胜,严于(画之本法)规矩法则,以奇取胜,疏于规矩法则(重于画外功夫),奇异之禀赋、怀抱、学养、环境。” 自明隆万以降,由于多种主客观的原因,“奇正相生,循环无端”的中国传统文化,渐次由以正文化居于主导的地位,变为由奇文化占据了主导的地位。这一变易,在打破了正文化的保守僵化之弊,激活了传统创新活力的同时,逐渐地也引发了一系列比之“保守”更加严重的问题,迷失了传统赖以可持续发展的先进文化方向。

  对此,吴湖帆认为“造成千百年来中国画学之地位与价值……唐宋画是也。作家派当然居国画学最重要之地位,凡一切之伟大发展,能造成文化上之价值者,俱为此派心血之结晶,亦即吾人所兢兢奋勉,冀能维持于不敝者。”“羊毫盛行而书学亡,画则随之。生宣纸盛行而画学亡,书亦随之。画用生宣,始于石涛、八大,自后学风靡从之,堕入恶道,不可问矣!”

  作为传统中奇文化的一格,毫无疑问,徐渭、八大、石涛直至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等在中国画史上的成就自足以辉映千秋。然而,把仅具特殊性真理的奇文化传统作普遍的推广,显然是不可取的;把奇文化传统作为唯一的传统,并以此来否定正文化传统,更是不可取的。出身于世代簪缨诗礼之家的吴湖帆深知传统的奇正之辨。所谓“奇正相生,循环无端”,从普遍性而言,只有立足于正文化才有积极的价值。因此,他尽管也十分欣赏奇文化,包括八大、石涛,但他个人的价值取向,则是更倾向于正文化的。

  对于社会精神文明的建设,对于传统的弘扬,我们需要野逸派的奇崛风格,但更需要而且应该大力提倡,普遍推广的,则是如吴湖帆那样中正平和的艺术风尚。1949年春,吴湖帆因有慨于“唐人画派,凡有清三百年来无问津者”,而以董其昌本拟杨升《洞关蒲雪图》,并题诗云:唐人画几无真迹,绢八百年将失魄。幸有峒关蒲雪图,香光传写杨升笔。谩施朱粉堆金碧,枫叶芦花秋瑟瑟。正恐天昏地黑间,霎时锦绣江山出。所谓“天昏地黑”,是指当时画坛上弥漫的石涛画风,“黑团团中墨团团,黑墨团中天地宽”。正如傅抱石指出的“吴昌硕(画风)风漫画坛,中国画荒谬绝伦”,对石涛的盲目仿效,一时也形成为如陆俨少所说的“好处学不到,反而中他的病,把他的习气染到自己的身上”。结果,真理向前一步,便成了谬误。而“锦绣江山”,正是指唐宋画派堂皇恢宏的正脉所在。

  (作者为美术史论家,根据录音、资料整理)


美术报 鉴藏 00011 吴湖帆
崇尚锦绣
江山之
正脉
2017-10-07 美术报2017-10-0700021;美术报2017-10-0700020 2 2017年10月07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