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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1版:评论

浙美附中591班的难忘回忆

  美术报:您是1959年考入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附中,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俞守仁:1959年夏,我报考了浙江美术学院附中被录取了,当时4个班,140人。不过以后陆续淘汰了几乎一半同学。到毕业前,只剩下两个班了,我在591班。

  我刚进附中时专业课第一张素描,画石膏几何形体的组合。我对西画的“焦点透视”一窍不通,“近”大“远”也大,专业老师毫不客气,打了“2”分。当时的我心跳脸红,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本来画画是自由自在、非常快乐的事情,从此,对我来说,画素描变成了心怦怦直跳的“苦差使”。第一次由老师带着在涌金公园里对着湖山画水彩,对“冷暖”、“调子”全不懂。中国画所谓“青山”、“绿水”、“白云”,我倒是不学自通。后来的素描,画一些铝锅、茶壶、脸盆之类,毛病还不太明显,到画石膏头像,什么“海盗”、“伏尔泰”等,出现的毛病就更多了。关键是对西画的“体面”、“结构”等不理解。什么叫“整体观察”,我不懂。已经到了高二上学期,还是没有多少进步,内心的焦急和苦闷可想而知,直到王流秋老师教我们班时,才出现了“转机”。

  当时莫朴、王流秋、张怀江等几位老前辈、老艺术家进入附中,成为上世纪60年代附中艺术教学上最宝贵的资源和财富。王流秋先生在附中这段时间,全身心投入到艺术教学中。和别的年轻老师不一样,上课时,王老师常与学生一起作画,这样可以让学生了解整个作画过程,增加感性认识。在王老师的认真教学、亲切鼓励下,我们的素描逐渐有了起色。1961年,在画一幅老人头像素描时,我慢慢地懂得了“整体观察”。把眼睛“眯”起来看,在灯光下,对比强烈的部分,黑白效果及大的结构关系就会显露出来,而那些局部观察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细节”变得模糊不清了。我不再不动脑子地画了,而是仔细地研究老人头部的“结构”。近处看,退远看,左边看,右边看,结合旁边放着的头骨,对额头、眼窝、颧骨等关键部位,以“体面结构”观念去分析。我终于“开窍”,懂得了“整体观察”和“结构”的观念。非常吃惊,这幅老人头像,王老师给打了“5”分,这是我第一次得到高分。连班上那些素描高手都投以惊异的目光。这一头像素描,被作为优秀作品留下了。

  张怀江先生也教过我们,他辅导我们的创作(小构图)。当时我的一幅反映现实生活的小构图被《浙江日报》编辑选中,不过还不够完善。张老师亲自动手帮我修改,但不知什么原因,后来稿子未被采用。张老师瘦瘦的,戴着深度的近视眼镜,说话带有浓浓的浙南口音,总是十分地和气,从未见过他严厉地责备。张怀江老师的许多版画作品,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深邃的境界,手法上吸取民间剪纸等传统艺术。张老师是一位杰出的版画艺术家,改革开放后,又创作了许多优秀作品。张老师不幸在1989年去世,我记得好几位同学写过纪念他的文章。

  马玉如老师担任我们的专业课老师,大约是在高三至高四时,主要是上色彩课,记得当时是进行水粉画半身人像作业。马老师的油画、水彩别具一格,不遵循西画强烈的冷暖色调,似乎倾向于如传统中国画似的“固有色”,却蕴含着丰富的色彩内涵和诗一般的气韵,不过这并不是我那时就能体会得到的。我的色彩感觉,在班上只能保持中等水准。过了约20年,上世纪80年代的附中,重新招生,马老师担任校长。当时我在学院教中国美术史,马老师希望我能为附中学生开些讲座。我答应了,讲中国美术史专题,大约有十次。

  美术报:当时附中除了素描色彩教学之外,还有哪些课程?

  俞守仁:附中的中国画教学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当时的老师有周沧米、朱颖人、白凡、张品操、姚有信、朱恒有、许铁铮等,印象中诸涵老师那时教素描。周沧米老师在五九班教学时间较长,还带我们下乡到绍兴东湖农场。周老师主攻人物画,其作品形象生动,笔墨精彩,速写本领也很高。记得当时周老师用石印复制了唐代周昉《纨扇仕女图》的局部,人手一幅,供我们临摹,了解传统人物画的线描功夫以及造型、构图等技巧,然后是从白描人物到工笔设色人物写生。自然,那时不进入学习水墨写意的技法。 (下转第12版)


美术报 评论 00011 浙美附中591班的难忘回忆 2017-10-28 5438061 2 2017年10月28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