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真山赛二王

　　记傅山——《丹枫阁记》国际研讨会

　　■本报记者 蔡树农

　　“所至崖障合沓，枫林殷积，飞泉乱落其间，如委紫练。侧睇青壁，千仞如削，目致为穷也。其上长松密举，而松末拥一小阁，摇摇如一巢焉，颜曰‘丹枫’，非篆非隶。”傅山的“非篆非隶”书体杂糅了明清之际中国书法所能创变的众多元素，他的集书画诗印艺术、医术、武术、学者、义士、文学家、思想家，又能打通释道儒的全能型天才，不仅在当时，梳理整个中国历史也是非常罕见的，况且他还能样样精擅，举世无双。他是山西人，山西当地关于他的民间传说，就像绍兴徐文长（渭）、苏州唐伯虎（寅）等几乎家喻户晓，越传越神，成为深入人心的通俗文化偶像，而事实上，即便是在书画专业圈内，傅山书画的专业之谜以及解读困难恐怕也是首屈一指的。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11月26日，太原市晋祠博物馆、《中国书法全集》编辑部、傅山学社、梦边文化联合主办的“傅山——《丹枫阁记》国际研讨会”的召开才引起书坛以及新闻媒体界的深厚兴趣。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书协原副秘书长刘正成、山西省书协名誉主席、傅山书法研究专家林鹏、山西省书协副主席姚国瑾、辽宁省文物保护专家组成员由智超、台湾何创时书法基金会主任研究员吴国豪以及来自日本的堀川英嗣等行家学者出席，刘正成主持学术研讨，现场并有渠藏真本《丹枫阁记》等傅山真迹和明清书法大家的墨迹供观摩欣赏。

　　会议议题是：

　　一、《丹枫阁记》真伪辨在研究傅山书法艺术成就中的意义；

　　二、《丹枫阁记》所揭示的清初北方遗民的社会、文化和学术思想发展的意义；

　　三、《丹枫阁记》的讨论对明末清初书法艺术断代史研究的意义；

　　四、《丹枫阁记》的创作与流传过程与晋商文化及收藏史研究。

　　林鹏在2012年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的《丹枫阁记研究》一书中撰文指出：我的跋语（《丹枫阁记》真迹）有这样几句话：“清初祁县戴廷栻修建四层木构高楼，名曰‘丹枫阁’，以接待当时文化名流，并做《丹枫阁记》，请傅山书之。文极诙诡，字极老辣，诚不朽之杰作也。文中从始至终说一‘梦’字，自己之梦，众人之梦，民族文化之梦，充分反映出志士仁人们的真实怀抱，令人肃然起敬。”......山西的傅山，山西的事，《丹枫阁记》，山西的国宝，山西的骄傲。刘正成激赏之余慨然陈词：“在康熙朝书风转向之前，傅山是晚明书法新潮流的殿军，他的不与清朝统治者合作的独立自由的士人精神，和‘宁丑勿媚’的艺术精神，及其传奇性的经历故事，继王铎之后成为书坛的真正精神领袖。在他的遗民精神感召下，地不分南北，形成了一个生存于民间的书法群体，是这个艺术时代的重要记忆。”如果说王铎书法是神品的话，傅山书法便是逸品的代名词，傅山书法喜欢大量采用异体字写法的“习惯”，不知会不会在今日书坛被当作“错别字”对待，而这不妨作为鉴定傅山书法真伪的重要参考，至少，傅山书法要是没有真品传世，那他的“赝品”多半会失去拷贝对象而露出破绽。傅山书法由于有了这个特点，一般不精通古文字学、五体书法的要刻意摹仿造假比较累，清朝不仅有像“西泠八家”的黄易追攀傅山，也有没什么名头的书家私淑傅山，但绝不意味傅山书法已到了流行地步。虽然大家在热衷讲“明清调”，如今书坛真正学傅山到家的能有几个人？学王铎易俗，学傅山恐坠魔道，没有傅山的学问见解、艺术思想、家国情怀，纯粹写傅山的字没有必要，也很难学到其中的风骨、纵逸、郁勃、高古、玄通、多元。

　　“号令自我发，文章自我开”的傅山主张“宁丑勿媚”，但最终却在恢谲跌宕、情性奇异外表下化归中和，必须明察傅山书法的这个理性之点，否则，傅山的“四毋”论是会被借用来误人子弟的。“丹枫梦阁丹心健，一笔真山赛二王。但喜玄通通妙相，风神独绝老而庄。”以延傅山待看目下书法，不过练字。“好的书家不仅记录那个时代，更是那个时代的良心。”刘正成最后的总结是对超凡脱俗、桀骜不驯的傅山其人其书的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