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神知化

　　——洪世清水粉画赏析

　　■潘耀昌

　　洪世清在艺海中涉猎面极广，称得上多面手，除了岩雕与国画之外，还有篆刻、版画、摄影、水粉，无一不能，无一不精，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浙江美术学院四大才子之一的美称。他一生转益多师，先后求教于齐白石、黄宾虹、潘天寿、刘海粟等名家，又钻研过西方现代美术，具备了中国现代派艺术家的气质。在艺术上他胆识过人，不拘一格，作品丰富多彩，风格基调是刚劲有力、气势磅礴。

　　上世纪六十年代，洪世清融合贯穿了各门类艺术，创作了大量的水粉画，可以说，这些作品是他的艺术走向成熟的关键一步，其中部分作品还为他后来的岩雕艺术图像提供了原型。这些作品一反当时流行的风格，已显示出洪世清与众不同的风貌。

　　洪世清喜欢以水粉作为收集素材的工作。不过他的水粉画不限于收集素材，而且还成为独立的绘画，但又不同于“纯粹的”水粉画。他的画属于一种广义的综合的水粉画。他不为分门分类的壁垒所限，因此他的画无论在工具材料上，还是技巧技法上，还是题材选择上，都表现出很大的自由。国画用水用色的特性，与水粉画有许多相通之处，由于他熟习国画，所以他能自由选择毛笔、水粉笔，或油画笔，随意混用国画颜料与粉画颜料，借鉴水彩和油画的技法与效果，在国画纸上作画。相对而言，水粉画虽然都是小幅，但洪世清处置这些小幅(56×56cm)却有烹小鲜如治大国的气魄，在尺幅之间见出东海风涛的气势。这些作品风格各异，融合了国画、水彩、版画的某些特色，别具一格，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每次展出都获得公众的好评。

　　纵观洪世清的水粉画，风格技法之多变，几乎让人难以归纳分类。首先，他的画选材广泛，有花卉静物，古玩器皿，都市风光，海上渔舟，城楼古寺，乡村山寨，鱼虾螺蟹，全身佛像，舞蹈人物，几乎无所不可涉猎。其次，在表现技巧上，他大胆实验，不拘成法，达到融会贯通、游刃有余的化境。在理论上，他从不把忠于自然忠于生活作为教条，敢于突破种种禁忌，一次次示范了新的绘画的可能性。从洪世清的水粉画中不难发现，他在用色、用墨和用笔上极富特色。他的用色高度夸张，不拘泥于自然对象，具有强烈的感情张力；色彩既单纯又复杂，也就是说，所用颜色不多，但色调极为微妙。他的设色不按照再现性的视觉生理学原理，而是按照表现性的视觉心理学原理，因此色彩不再单纯是依附于形体之上的色，而且能克服形体束缚，具有自身独立的价值，是绘画的组成要素。洪世清还善于把墨色溶入到色彩之中，干湿浓淡处置得宜，层次丰富，恰到好处。他有时把未经调合的颜料直接涂到画纸上，有时则用灰色，有时干脆把调色板上的色全都用上，模仿出土文物上斑斑驳驳的色彩。他的用笔也打破界限，不分中西，皆为己用，丰富了画面的效果。他的线条灵动遒挺，具有很强的力度。

　　洪世清画过一系列的城市风光，这些作品无论是风格情调还是表现技法都互不相同。除了水彩水粉技法外，他还喜欢用墨色笔线造型，借助渲染皴擦等写意技法，淋漓酣畅地表现对象。如《暮色秋雨》这幅画，主要得力于传统国画技法，但作为一个版画教师，他十分重视使用各种手段达到最佳效果，使画面给人一种细雨溟濛的感觉。这幅画的成功，为国画如何表现都市生活的难题提供了一种解答方法，拓宽了国画的题材领域。

　　洪世清的水粉画，得力于他在国画、版画、篆刻、雕刻方面的研究和对古代艺术、民间艺术的观摩学习，既吸取了印象派、野兽派、表现主义、立体主义的某些观念和手法，又采用了传统国画的技法、工具、材料，既有西方现代绘画的某些特征，又有与中国绘画的血缘关系，既有明显的中国风格，又有强烈的现代感。他的水粉画在造型、用笔、用色、用墨上都别具一格，独领风骚，并成为他日后的岩雕艺术的坚实基础。　（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