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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8版:群艺

女儿红(上)

宁绍地区传统嫁妆的装饰风格

  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的“万工轿”令人对宁绍地区的“十里红妆”产生莫大的兴趣,但可知花轿虽然精美,但并不是重头戏(毕竟可以借),那洋洋洒洒的嫁妆才彰显出出嫁新娘的“底气”。浙江省博物馆工艺部主任范珮玲从宁绍地区传统嫁妆家具的装饰风格,为大家揭秘,什么是真正的“红妆”。

  “十里红妆”嫁妆的内容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除了铜器、瓷器、镴器、竹编及被褥、衣物等金银细软外,数量最多的还是家具、木器类嫁妆,主要是指漆木器类嫁妆。

  漆器类嫁妆,从质地分,主要是木胎漆器,如床、橱、柜、椅、凳、桶等等,其次有皮胎漆器,如皮箱,另外有竹胎、藤胎,如竹篮、藤箱,也有石质的,如压绷石、麻压等女红用具,为了增加喜气,也被髹(xiū)成红色。

  泥金彩漆、朱金木雕和骨木镶嵌是宁波传统手工艺,这些巧木技艺,广泛应用在家具雕饰中。这些嫁妆家具、漆器,或朱漆髹底,雕饰贴金,集雕刻、堆塑、绘画、贴金、泥金、罩漆等工艺于一身,或骨木镶嵌,朴素、古雅而富丽,嫁妆家具是宁波传统漆器、雕刻、镶嵌技艺的综合。从工艺门类上分,主要包括朱漆、泥金彩漆、朱金木雕、骨木镶嵌四大类。

  我国漆器,自古崇尚朱色,典籍中有不少丹漆、彤漆的记载。《髹饰录》云:“朱髹,一名硃红漆,一名丹漆,即朱漆也。鲜红明亮为佳。揩光者其色如珊瑚,退光者朴雅”。嫁妆家具、器皿通体髹朱或以朱漆为底色。因为红色最能衬托喜气,更显华丽。

  朱髹的红色色料主要是银朱、丹砂和绛矾。银朱,《本草纲目》金石部银朱条:“银朱乃硫黄同汞升炼而成。”丹砂,即硃砂,是汞与硫磺的天然化合物。银朱与丹砂其实是一种东西。银朱多产自广东,丹砂以湖南辰州出产最佳,所以又叫辰砂。绛矾,红色的天然明矾石,是漆工所用的红色颜料中最劣的一种。

  从髹漆工艺上看,嫁妆家具、器皿和家具大多是木胎,且胎体较厚实,基本上采用最为单纯简便、朴实的髹涂方法——厚料髹涂法,漆料直接髹涂在器物表面,无需上漆灰、上麻布,也无需研磨,一髹而就,自然干燥。根据漆工资料记载,厚料的选料为:稠厚的透明红推光漆调入广油制成,通常比例是红推光漆30%、广油20%、色料50%。

  朱漆以鲜红明亮为最佳,因以天然的朱砂等矿物质作色料,永不褪色。据明《髹漆录》记载,制造朱漆与季节有密切关系,春夏两季做出的朱漆,鲜艳明亮;秋季所做的颜色深老;冬季不宜做朱漆。朱多漆少,则发色鲜明,朱少漆多,则红得深暗。

  朱漆器通体光素,虽无任何装饰与花纹,却以其优美的造型和纯正的漆色取胜,器物上的铜箍、铜面页等成为绝好的装饰。如朱漆小提桶,球形器身,下连圈足,上接流线状细圆提梁,似高高甩起的细绳。造型圆润而空灵,简约而委婉,线条变化富有韵律感,质朴中透着高雅,漾有文人气息,具有明式家具的遗韵。还有宁波红柜,线条纤细而挺拔,无论造型和装饰都予人简单、秀美、大方的感觉。这些通体光素的器具,极具明式家具遗韵,也是宁波漆器、家具中最杰出的品种之一。

  嫁妆家具木器中占比例最大的是朱髹但局部施雕。如提桶、梳头桶、拗斗、红杠箱、房前桌、春凳等等,均为主体或通体髹朱漆,仅仅在提梁、吉子花等部位施雕并加金饰,华丽而不失典雅。朱漆夔龙纹柄拗斗,拗斗通体髹朱漆,造型简洁,色泽光润,仅在柄端浅浮雕夔龙纹,并加金彩。现在尽管金彩已脱落殆尽,露出深褐色的金胶,但那褐色夔龙更为朱红的拗红带来了古朴的气息。还有一类是以朱金木雕为主要装饰手段的漆器和家具。如花轿、千工床等等。朱金木雕,是木雕上贴金漆朱的木雕艺术。

  朱金木雕是宁波历史悠久的传统工艺品种。由唐代高僧鉴真和他的弟子在日本建造的招提寺,很多地方都采用了朱金木雕装饰,而鉴真东渡前曾在现宁波阿育王寺长期居留。可以推断,唐代时宁波一带的朱金木雕已普遍运用于寺庙的木建筑装饰,其技艺也达到相当的水平。明清时期,朱金木雕开始用于迎神赛会、民间婚事和日常生活用品,特别在嫁妆家具等木器制品上被大量采用,一时很盛。

  朱金木雕的雕刻表现形式以浮雕为主,也有圆雕、线雕、透雕。一般在建筑上雕刻比较粗犷,刀法简练,注重动态,并加以适当的夸张。日常使用的椅、橱、桶或祭祀时案头使用的馔盒等,比较精细入微,以便细心观赏。

  朱金木雕“三分雕,七分漆”,其装饰效果主要来自漆而不在雕,因此雕刻并不十分精细,而漆木的修磨、刮填、上彩、贴金、描花却十分讲究。朱金木雕以日用装饰木雕为主,大都应用于民间日用陈设、家具装饰,如床的挂面和四周屏风、桌椅的牙子、桶的提梁和圈足、器具的面板或盖子等部位。采用的题材内容多为喜庆吉事、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地方戏曲、名人典故等,情节生动,带有连续性。平板上的浮雕是其最常见的形式,浮雕大多采用深浮雕,又称朱金花板,但立体的朱金圆雕、小型装饰性透雕——木吉子、牙子也精巧生动,别具风韵。

  宁波漆器中大量使用金漆工艺,或描金、或贴金,金髹有贴金、上金、泥金三种。行话说“一贴、三上、九泥金”,是指髹漆过程中使用纯金的含量。贴金,是用金箔贴到已打好金胶漆的器物上去。上金是将若干张金箔揉碎成粉末后,用丝棉球蘸裹金粉,上在打好金胶漆的器物上。泥金,是指用金箔和胶水研磨制成的金色颜料,用笔或细刷,扫贴在敷有金胶漆的器物上。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含义,明代似只限于器物全体粘贴真金粉,清代晚期,不管用何等材料,只要周身上金色,都称泥金。宁波朱金木雕的金髹都用贴金工艺。朱金木雕的贴金表面不罩漆,即所谓的“明金”,其金色外露,容易磨残,有些器物年代一久甚至大部脱落,只于衣折缝隙等处,仅见残金痕迹。

  “乾隆四十三年”款的红杠箱,通体朱漆,但局部施雕髹金,底板四周饰雕栏,立柱与雕栏间有镂雕夔龙坐角牙子。两组立柱间饰浮雕双龙纹、双狮纹、双鹿纹、双猴纹、双麟麒纹花板共六块。所有立柱的顶端均饰覆仰莲纹。所有雕刻处均未加金髹,有别于后期的朱金木雕装饰器。制作精美,装饰华丽,体现了清代前期“太平盛世”的气魄及高、精、雅的时代特色,是一件罕见的有明确纪年的清早期民间漆器精品。

  朱金木雕“万工轿”是宁波朱金木雕工艺的最杰出代表作,“万工轿”木质镂花、朱漆铺底,饰以金箔贴花,远远望去金碧辉煌,犹如一座黄金宝龛。朱金千工床是宁波朱金木雕作为日用装饰木雕的典范,其豪华和精致,连明清帝王享用的御床也难以与之媲美。


美术报 群艺 00028 宁绍地区传统嫁妆的装饰风格 2018-03-10 美术报2018-03-1000009;6698575 2 2018年03月1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