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迹在明代前半期的历史不甚详确,但从16世纪以后,却记载分明。明代最早的跋是由松江知名文人,曾中进土的钱溥写的。文中指出他从友人之请,代抄上揭虞集的跋在这幅画上。钱溥这篇跋的日期为1446年,于此可证赵孟頫这幅画迹,就是在院体和浙派最盛行的时期,仍为世人所欣赏。
16世纪,据传1557年,文璧已届88高龄,逝世前两年曾摹写《鹊华秋色图》。这幅摹本似间参己意,据董其昌在文璧画卷上题字,谓后者“拟其(赵孟頫)意,杂以赵令穰”。再者,文壁的画卷是绢本,比赵孟頫的长三分之一。《鹊华秋色图》可能曾为文璧所藏,不过画卷上并无印记可证这种关联。然而画上却有文璧长子文彭(1498-1573)的印章。
王世懋(1536-1588)和王世贞(1526-1590)两兄弟是名重一时的鉴赏家。王世懋曾中进士,任高官,工书法,善鉴赏,然其名气反为其兄王世贞所掩盖。王氏可能比第二位收藏家先藏这幅画迹,但王氏兄弟在画上却没有系印。王家与文家同为江南士大夫的名门望族,这两家既互相传看对方的藏画,交情必很深厚。
另一位则是人所共知的藏画家项元汴(1525-1590),他和文家大概有很深的交谊,他是最先盖上十多个私印的第一人。在这幅画上,他把大部分的印盖在画面空白处,其他则散布在纸和织锦相接的地方;其用意是要表明这幅画最后一次装裱时仍属其藏品,画卷右下角的“其”字,亦是项氏藏画编号的标记。
这幅画之所以成为名迹,董其昌(1555-1636)的激赏也是个主要原因。董氏且在画上题跋,共有五则。
第一则书在紧接画面左旁的隔水上,记于1602年除夕之日,自谓1582年在项元汴家首次得见此图。(见图一)
余二十年前,见此图于嘉兴项氏,以为文敏一生得意笔,不减伯时《莲社图》。每往来于怀。今年长至日,项晦伯以扁舟访余,携此卷示余。则莲社图已先在案上,互相展视,咄咄叹赏。晦伯曰:不可使延津之剑久判雌雄。遂属余藏之戏鸿阁。其昌记。壬寅除夕。
不过,董其昌1605年的跋才是最重要的。(见图二)
吴兴此图,兼右丞北苑二家画法。有唐人之致,去其纤。有北宋之雄,去其犷。故曰师法舍短,亦如书家,以肖似古人不能变体为书奴也。万历三十三年 画武昌公廨题,其昌。
是则记于范梈跋语后,而两跋同书一纸。从这里可见董其昌对赵孟頫重要性的重视。
另一段1629年的跋语显示出他再次得见这幅画迹。由于他在文中提及一个名叫惠生的人,并展示此图给他观赏,所以这个名字可能是指项家中的另一成员。翌年,也是惠生求他把张雨的诗抄在画上,以此为跋。继这首诗跋之后,董其昌另题一跋:弁阳老人,在晚宋时,以博雅名。其《烟云过眼录》,皆在贾秋壑收藏诸珍图名画中鉴定。入胜国初,子昂从之,得见闻唐宋风流,与钱舜举同称耆旧。盖书画学必有师友渊源。湖州一派,真画学所宗也。
这位明代鉴赏家虽对这幅画爱之不已,但他除了或曾从惠生处借阅外,似乎从未能把这幅画收为藏品。但无论如何董其昌显然有机会仔细观摩此图,故最深知其历史性的价值。
根据其中一些印章考证,此后这幅画大概落在山东胶州的张姓人家中,张若麒许是张家收藏《鹊华秋色图》的第一人。张氏在晚明时曾举进士,当时民变四起,1644年且引致满洲人得以入据中国;张氏亦有参与其事。他或许就是在明清交替的动荡时局中,偶然得获此图。他卒于1655年,在前一段跋还未书成之前。然而张家与这幅画最有关联的是张应甲(号先三)。张应甲定必是张若麒之子,其印记在画上亦可数见。1663年,他对名鉴赏家吴其贞展示此图,吴氏后将此事记下。
曹溶(1613-1685)在仕途上的际遇,和张若麒并无大差别。然而在山东并未寄存多久,这幅画很快又落入他人手中。第一个是非常著名的收藏家宋荦(1634-1713),他以鉴赏家的身份在许多画迹上盖了不少印章,故名于世。然而《鹊华秋色图》上却无任何宋荦的印记。
明代:其昌激赏
日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