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序薛寒冰《这不是一个黄金时代》
■王犁
开始以为将门虎女,青春写作总会来几句。花了三天时间读了薛寒冰同学《这不是黄金时代》电子版文字,惊叹这十几万字出自作者中学阶段的写作,结集以纪念刚刚结束的中学时代。
作为美术院校的教师,我深知考前美术培训的弊端和无奈,但又支持这种招生制度的严酷与公平。在薛原陪女儿校考的路上,我们之间在微信上聊得很多。记得他说的有两点,其一,支持女儿走纯艺的道路,不为就业而学习;其二,不希望女儿复读,把青春浪费在还是被动选择的阶段,只要有纯艺专业的院校,先考上再说。我完全支持他第一点,还不明确第二点这么坚决果断的理由。从教20年下来,越来越觉得学校教育无法取代成长过程中的家庭教育,这是一个老师和家长更需要学习的时代。
这本书的作者不是这个时代所认为的优等生,我对“这不是黄金时代”的优等生本身有很多质疑,考试第一或过早的学会察言观色迎合。还好她在成长的经历中碰到很多可以成为朋友的老师,会在恰当的时间让她知道,“你们现在各种选课,给自己制定未来的规划、目标,可是现在我拿我的经历告诉你们,我人生中近60年的经历都是发生于偶然。”(《与偶然有关》)还有一个终生学习又可以“欺负”的父亲,“有人跟我说,我觉得你写的东西一点也不好,你爸写得好不代表你也写得好。”(《“量子世界”》)相信可以听到平等和鼓励的声音,让她有坚持表达的欲望。“记得在我第一张《戴蓝框眼镜的女生》画完之后,爸爸对我说既然画了第一张,为什么不继续这个系列画下去呢?画够50张说不定可以给你办个画展。50张,办画展。这些词汇在我当时的脑海里都是不曾闪现过的,那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不敢企及的数字和不敢想象的事情。我画什么啊,爸爸说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读到《这不是黄金时代》里的经历,自己学画时的情景也历历在目,1991年浙江大学里面杭十五中的美术培训班,画了一张半身带手的素描,老师洪月明是吴山明先生附中同学,鼓励说,画满50张带我去见吴山明,等画满50张,洪月明老师没吱声,我也没敢提起,但那句鼓励的话,让我仿佛看到希望和机会!在薛原的微信上看到寒冰同学《带蓝框眼镜的女生》系列作品,人物形象有他们那代人动漫的时风,等以后认识改变自然会变化的,人和背景的关系处理得特别好,还有画面的完整性,这不是一个只会准备考学的艺考生可以做到的。就像我面对大三构图训练的学生,虽然不乏学院训练的深入能力,但缺少把人物放到一个环境的意识,还有主体与画面四条边缘线的关系。这是高考暂时碰不到,但作为一个画家在艺术创作时必须面对的问题。
《这不是黄金时代》是一个中学生高中阶段课外写作的汇编,其中涉及成长经历中父女母女亲情;学习过程中师生、同学的内心触动;阅读文学作品、电影带来的感触;还有作为艺考生需要比其他同龄人过早离开家庭和成长的环境,去其他城市学习的经历。作为一个坚持终生学习的父亲看到女儿这样的文字,相信比考上什么名牌大学都要高兴,薛寒冰同学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山东艺术学院绘画专业录取,怎么上好大学将是她接着的话题。现在的中学教育与大学教育有一个非常大的断层,大部分考上各类大学的孩子们,都是在大学快毕业时,发现自己把大学当中学读了。中学阶段有具体课业和具体的要求填满校园生活,所有课外的时间围绕着学校具体的要求进行;而大学生活表面上虽然宽松,远离父母的管束,学校的管理又不会具体到个人,课业只是校园学习的一部分,未来想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自我的公民教育),想成为怎么样的艺术家(设计师),什么审美趣味的艺术家(设计师),都需要自己在大学四年的课外学习中做出选择。
“你初中的这批画,你以后再画,也画不出现在这个样子了。”(《这不是黄金时代》)当每个阶段都去努力丰富的时候,我们何必纠结以后是否可以回到从前,以后又是另一个丰富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