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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9版: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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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第18版)

  吴昌硕与任伯年的情谊相当深厚。当年吴昌硕从苏州来上海时,曾带了数幅任画的梅竹等花卉回苏州临摹,日后再请其指正。而任对吴深厚的书法功力、独特的金石印风和即兴吟诗的才气亦十分敬佩,他们亦时常研习书法、金石。《海上墨林》第3卷曾记载:“有一天胡公寿对吴昌硕说:‘君的嗜画似乎太迟了。’因为吴习画是在30岁以后。当时任伯年在座,即跟着说:‘胸中有才华,笔底有气韵,迟些又有什么关系?’杨见山也说:‘画不以画出,而造诣在诗文金石,积水厚力,能负大舟,是知参上乘禅的。’”从中可见任对吴才华的服膺,任的书风亦受吴的影响而变得笔力遒劲。吴昌硕亦真诚地称他和任之谊是:“先生在师友之间也,道所在而缘亦随之。” 任伯年先后为吴昌硕共画了7幅肖像。

  称寿古稀外

  1912年,吴昌硕正式定居上海,他在这“东南之都会,江海之通津”正式完成了从艺术大师到海派领袖的华丽转身,并由此结交了他晚年的重要朋友王一亭、陈三立、沈曾植、曾熙、李瑞清、诸宗元、商笙伯等人。陈三立是“同光体”诗派的领军,诗作文采斐然,风骨自成,吴昌硕和他诗交甚契,引为知己。他们常诗文酬唱,如吴在《散原赠诗,依韵答之》中倾诉道:“已分江湖老,漂摇失赏音。得诗狂故故,弹泪夜深深。”以“硕学通儒”名震艺坛的沈曾植,被称为“同光体之魁杰”,吴昌硕与他极为投缘,文心相通,常以说艺论诗。吴在《沈乙庵先生赠绝句和之》中曰:“隐侯鱼我乐,濠上比棲迟。称寿古稀外,暴书秋仲时。”当时与吴昌硕共享“海上双璧”之称的王一亭,更是吴晚年的挚友。吴对王书画诗文上多有帮助,王对吴生活艺事上多有照顾,他们时常合作,因而在海上艺坛当时有“王画吴题”之誉。“非佛似佛渊乎春,见心见佛存乎人,观津老人种善根,弗以善小辞艰辛。”(《一亭画寿观津》)

  被柳亚子称为“先生毕竟是诗人”的诸宗元,是南社诗人的翘楚,多才多艺,诗思超群。尽管他比吴昌硕要小30岁,但吴却对其诗才十分欣赏与推崇,成为吴晚年最亲密的诗友,在《缶庐诗卷》中,吴赠他的诗是最多的,诸为吴作《缶庐先生小传》,这是吴平生第一篇传记,可见其是忘年交知己,诗书画知音。吴昌硕在依韵酬答诸诗中云:“字通古籀耕夫独,诗撼长城作者难。”可见,对诸诗评价之高。虽然当时吴住上海,诸住杭州,但诸时常来上海,总入住北山西路吉庆里吴家,与之说诗论艺。吴到杭州时亦都由诸全程陪同,把手游湖赏景寻诗,为此,吴昌硕在《喜贞壮来沪》中写道:“西湖诗卷齐苏白,琮壁还期手寄来。”

  吴昌硕还和不少日本书法家、诗人、学者雅兴结谊,留下了不少动人的篇章。如日下部鸣鹤为日本碑学大师,他十分仰慕中国书法,他当年来苏州拜访吴昌硕时,以《游吴杂作七言绝句》相赠:“海上漫传书圣名,云烟落低愧天成。浮槎万里求遗矩,千古东吴有笔精。”吴后以《老梅图》相赠,并赋诗谓:“寥空一鹤翔,归梦躡扶桑。冷衮瑯琊记,闲栖石鼓堂。”后在《题日下部鸣鹤肖像》中又写道:“更忆长髯艾居士,苦吟拈断随翁坐。风尘回首愁煞人,南天东海同游民。”吴昌硕还先后与水野疏梅,桥本关雪、白石六三郎、富冈铁斋、内藤湖南、中村不折及日籍学生河井仙郎、长尾雨山等相赠书画、诗作唱和。当长尾要离开上海时,吴昌硕以《墨梅图》相赠并赋诗曰:“沪渎结邻坐三载,数典谈诗时却步。羡启风格齐晋唐,书法遒劲张钟王。”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晚年的吴昌硕与韩国书法家、诗人闵泳翊的情谊非同一般。据统计,吴昌硕为他刻印达三百多方,创一代篆刻大师为他人刻印的最高记录。当时的上海艺苑,有“海上三丐”之说,书丐为高邕,印丐为吴昌硕,兰丐即是闵泳翊。闵时常邀请吴到他的千寻竹斋吟诗喝酒,挥洒丹青。闵原系朝鲜李氏王朝的禁卫军大将军,因反抗日本入侵而被迫流亡中国,对闵氏亡国漂泊之痛,吴深有同感,引为莫逆之交。1913年,年仅55岁的闵因忧郁病逝于上海时,年届70的吴昌硕哀伤不已,长歌当哭,提笔写下了悼念挚友的长诗《挽兰丐》:“国无可归行列同,想见别时洒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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