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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0版:聚焦

与葵的一次次邂逅

  英国艺术史家约翰·伯格曾说:“作画的冲动并非来自观察,亦非出于灵魂(灵魂可能是盲目的),而是缘自某种邂逅。”

  许江画葵已经十五载,从2003年小亚细亚高原与“葵”不期而遇,他陆续遭遇了生命中数个震动身心的葵园现场,并从这些发生现场中反复自我开启,提炼出葵园绘画的精神内核。今年10月,他来到内蒙古的戈壁滩上,意外邂逅了15年前曾在土耳其遇见的几乎一样的千亩葵田。夕阳西下,大地苍茫,放眼望去,荒原之上的秋葵彼此挣扎呐喊,衰老而倔强。一时间,这十五载沧桑岁月便如庄生晓梦、望帝春心般掠过许江心头,令人感怀万千。

  追葵十五载,如何让自己面对葵园时还能保持新鲜与生气,这种“邂逅”对于许江来说,尤为重要。他习惯于在葵园慢慢地看,慢慢地想,拍些照片,写些感受。“在画架上,我和葵一次次邂逅,希望每天都是新鲜的,每张画都是仅此一次的相会。”这种心怀敬畏的焦虑,使得许江与葵的邂逅成为常态。

  在展览现场,有观众评价说:“艺术是很相通的,这些画并不晦涩,给人一种生发的感觉。”可以说,许江的葵重新点燃了“诗言志”的传统,其中蕴含一种情志。此情此志,并非流于隐喻或象征性的表达,而是在画家和葵彼此观照的复杂关系之中得以实现。

  在葵园创作早期,许江把葵植入浑茫天地,以“俯瞰”的姿态成就一种历史的“远望”;渐渐地,葵脱离了土地,放弃了原野上的诗意,而被摆置在剧场/祭坛之上,成为被献祭、被仰瞻的“无地花”;近年来,葵的形态愈见丰富,或为游目骋怀、含思外览之“葵平线”,或为守静内观、化身千万的“一花万果”。这次,许江用众多峥嵘昂扬的葵头,刻画出人、民、群、众、我的肖像。

  艺术家对同一母题的长期积累与描摹,在艺术史中并不鲜见,但国外的绘画或者艺术,很多都带着批判、叛逆、调侃、颓废、嘲讽的意味和习气。但是在许江的葵里,不难体味到东方人真正的生命感受和价值取向。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中国人向死而生,面对终极关怀,始终不颓废、不怯懦。

  于是,在这无数的葵盘中,“向阳花开”一代看到了自己对于生命的坚守与激情。而年轻一代,则在这样一个葵的语境当中,获得了观察的新视域,他们找到了和父辈交流对话的渠道。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父辈的情怀,看到了父辈当年像野火一样的燃烧的青春。

  东方葵颂,其貌葳蕤,其威如岳。这是“向阳花开”一代人的精神写照,也是献给这个伟大时代的激越颂歌。


美术报 聚焦 00010 与葵的一次次邂逅 2018-12-15 美术报2018-12-1500011 2 2018年12月1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