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线性思维的表现
■尉晓榕
刘海勇编著的这部花鸟画白描教材,既是在逻辑框架内对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花鸟专业教学教法的一次系统回溯,又是对其具体教学问题作针对性解答甚至施治的一次尝试,这体现了他良好的业务素养和模范的职业责任感。
实际上,该书已在两年前大致完稿,但海勇出于更大的企望,在这两年中继续致力于对该教材作深入精细的表述与其意义内容的充填,使之兼具学术性和实用性。我作为这套丛书的主编,自然乐观其成,并应予积极推送。
白描之与教学乃至大幅面创作,实为关系繁复且支撑力超强的“大号”型技艺。但在许多人眼中,它只是个基础环节,只是一根急于挣脱的扶杖,此见大谬,断非出自实践家的判定。古人作白描,虽鲜有大幅,但其所奠基的学理,却极具张力。经过近现代学院教育的学理性整理和实验性推进,白描显然已从“小折枝”向大幅制作和复杂构成演进,呈现了更多学术性可能。我想,刘海勇的这部教材,正适时地固化和强化了这一揽子可贵的经验及其可能,所以意义立现。
在艺术上,白描是一种纯以线思维和轮廓勾描为手法的表现类型,可取得谨实、松脱而明豁的视觉效果。不只在传统中国画中,白描才具有极为重要的奠基性地位,抑或于生活中人们的状物说事;作家的大段情景铺设;影视家的长镜头跟拍;还有戏剧上提炼的一些过渡性生活程式,也不时搬用着似不经意的白描桥段,而那些“错彩缕金”式的巧构,只有间以白描,才能获得张弛有度的长叙事和应有的流畅。
在这部教材中,刘海勇收集了前辈们的教学遗存和当代名师们的访谈,并举征文,又配以大量提示性图例,满满布入他的各章节,其中,不乏珍贵的图文资料。这是极其贴近学径的利他之举,学习者必将受益匪浅,启示良多。
此外,海勇在这部教材中也结合当下教学困惑种种,触碰了一些不太讨好的晦涩话题。比如,在白描研习中,用神、用形与用笔之间的三元纠葛,很自然会上升到起意、叙述和语法间的高难追问,他将其对立化之后,再以“用度”和解,这种平实的智性运作,易于为教案所溶解……
本书在论述上的特色大致有三:一、非一般通常意义上的技法类书籍,而是裹挟风格演变史又着意于从艺理剖析到表现力层面的穿透性论述;二、以学院理法教育为框架及一干同仁之成果为借鉴,却旨在理法出新的探索性论述;三、以白描本体为发端,联想书法与写意等形意系统,松绑习惯法,并尝试对白描作风险可控的设计学延伸……
总之,这是一部值得细加咀嚼、研习,且便于师生共用的常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