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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1版:砚边

无声无色亦精神

  吴山明先生是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人物画家。人们在许多画展上观赏过他的大作。山明先生以其独特的水墨意笔线描人物画著称于中国画坛,但是,他用普通的签字笔创作的作品却十分少见,他用签字笔画出的大量荷花作品则更是难得一见。

  2017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我去拜访著名画家吴山明先生。在他的画桌上,看到数十张荷花作品静静地摊着,细细的线条或柔软,或刚硬。因为那是画在A4打印纸上的黑白画,尚未落款,也没有其他色彩的渲染,齐整地像是刚刚拆了装订线散开来的活页。见我有些诧异,山明先生解释说:这是近几日的新作。我仔细观看,全是用了水性的签字笔画出来的,像是写生像是速写的白描作品,但却细致入微,兼工带写,笔笔含情,灵动而又跳跃的线条勾勒出荷叶、枝干、荷花的结构与气韵,赋予夏荷鲜活的生命,真是楚楚动人,好一派勃勃生机。这与山明先生通常展示给我们的水墨意笔人物作品完全不同,令我耳目一新。

  事实上,我曾经见到过山明先生用水性签字笔在信笺上勾写的山水小品,画面空灵精致。但那只是他的偶尔即兴,是他在某个研讨会的间隙,休息之时的消遣,签字笔和信笺是会场提供给每位与会者的,上面印有固定的logo。这次面对山明先生这么许多荷花系列的硬笔线描作品,对我来说还是头一回 。

  前年暑假,杭州酷热,持续高温。山明先生去丽水避暑。他在畲族一户农家院前的水塘边,邂逅满塘的荷花。这里的荷花高高低低皆为白色,比西湖的荷花更有气质,特别是花体之大,让山明先生以为观止。这时,灵光骤显。山明先生走出树荫走近荷塘,在炽热的阳光下探头观察,他感到这池荷花似乎有一股力量冲击着灵魂,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铅笔和纸张,迅速画了几幅写生稿。

  返杭之后,山明先生余兴未尽,丽水畲家池塘的满池荷花不断地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乎,连续几日,山明先生拿起水性签字笔,用意笔线描的形式,将那一片美好的印象实实在在地记录在了一张张A4打印纸上。山明先生欲罢不能,索性从各种角度描绘那婀娜多姿的满塘荷花,也借此良机把荷花荷叶的结构弄了个透彻。原本随心所欲的纵笔小品,欣欣然成为一幅幅美丽动人的佳作,成为可以送进美术馆向公众展示的艺术。

  山明先生是因为绘画的实践和理论成就誉满画坛的,他的笔墨功底十分扎实,是中国最著名的意笔线描人物画家之一。上个世纪80年代,他在西藏的高原上找到了宿墨的语言,从那时起,山明先生的人物画作品留下了特别鲜明的个人烙印。

  山明先生认为,线是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作画方式,原始绘画、民间绘画、儿童绘画都以线为主。但线又具有比任何其他绘画方式更能简练地概括对象的特征,因此许多绘画流派与风格发展到高级阶段,往往强化线的表现功能,以追求高度概括的艺术境界。如此说来,完美的线条又是来之不易的,需要与生俱来的悟性,而且非花苦功夫不可。

  中国画中的线条是有及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审美效果的,山明先生用签字笔单色的线条对夏荷进行了全方位的艺术记录,其中的虚与实、疏与密、单纯与纷繁、自由与严谨,将传统文化里人们对圣洁的理解推向了一个高度,顽强而美丽的生命力不仅存在于伟大的自然界,她“嗖”的一声就触碰到我柔软的脑髓,成为精神中的一股力量。

  今年春天,美术报名家学院第三届吴山明中国画创研班进入结业阶段,学员们正在认真创作作品,以期展示最佳的学习成果。那一天,山明先生在教室里为大家的小稿进行逐一点评,除了对内容、造型等基本问题提出中肯的意见和建议之外,他还多次强调了线条在作品中的艺术魅力与表现形式。傍晚,在我送山明先生回家的车上,我们又一次谈及他用签字笔创作的那些意笔线条荷花作品。山明先生告诉我,已经将它们编辑起来了,准备将来用作展览和出版呢。


美术报 砚边 00031 无声无色亦精神 2019-03-30 美术报2019-03-3000010;9759915 2 2019年03月3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