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有感女性绘画的自由
■宋力(扬州)
三四月份正是江南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季节,被厚厚包裹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开始褪去冬装,渐渐生动明艳起来。像是春天在召唤她们,这个时候女性画家的展览也多了起来,拉开了春的帷幕。不知道上世纪的先驱们几次运动后将这个“国际化”节日确定在三月,纯属偶然还是有所寓意,一个北半球春天的开始,一个告别寒冬的日子。如同花的盛开宣告春天的到来,春天的展览,往往由女性开启。
提到“绘画”与“女性”,大多都是关于“花”的比拟。花是美好的,璀璨娇媚独占春风;花也是危险的,稍纵即逝不堪流光。我们从女性的角度来看待绘画时,绘画是宽容而随性的,不仅仅是美,或者看上去很美。“花”只是对盛放的一种隐喻,而绘画能接纳的或许超越想象,在你不再为自己画地为牢般设置种种限制、能直面自己境遇的时候,或许自由就成为了可能。从美国的路易斯·布尔乔亚、墨西哥的弗里达·卡罗、日本的小野洋子、草间弥生到中国的阎平、向京等等,女性艺术家慢慢地用作品证明了这种可能——在获得自由之前的勇气与内心的坦诚何等珍贵,正是这些特质使她们的禀赋大放异彩,世人被他们的作品所打动,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是女性。
往往,我们在强调女性在绘画中的优势时,总以对外界的诉求作为对比。内向的细腻与敏感、直觉与良善、母性与关爱,这些向内生发的品质并不陌生,皆易于为人所称道。西蒙·波伏娃曾说“女人不是天生的,是由环境塑造的”,在某种意义上,环境真实地塑造了女性内向发展的空间,和只能内向发展的可能。为什么我们还会沉溺于这样的标签呢,因为它有传统,因为它看起来很美。
我们所言的自由是有代价的,绘画的自由并非能在逃避与躲闪中获得,随性而不流于肤浅,敏感而不伤于脆弱,女性才会逐渐在绘画中获得更大的自由。环境是既成的,而自由的起点只能来自于女性直面内心的勇气,不矫饰、不回避、不偏执,不因为怯弱而放弃自我,不因为狭隘而固步自封。上世纪30年代才华横溢的女作家萧红说“我所有的不幸就是因为我是个女人”,这是她的无奈,也是她的洞察,她以一己之力对抗着时代的偏见,承受着命运却从未妥协。她生命短促却在文学史上熠熠生辉,我们今天手捧咖啡讨论关于女性绘画的自由时,有没有袍泽她的些许星光?
凤凰中的“凤鸟”在传说中是雌性的象征,以凤作诗词,以凤喻美好,以凤呈吉兆,能背负人间的恩怨情仇,亦能择木而栖、浴火重生。自由,就是挣脱桎梏对精神家园的向往,就是觅巢。绘画的自由,是一种选择,无关主题上的诉求;自由地绘画,才能使突破束缚、寻求自我成为可能。“凤还巢”不仅仅是一幅女性翩然起舞的画面,还伴随着由浮躁归于真实,由虚荣归于朴质,通过绘画,表达对自由的认同与对新生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