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萌是生产力

　　今年3月，在“香港艺术月期间”，考斯（KAWS）的巨型装置艺术——海上艺术项目《假期（KAWS：HOLIDAY）》亮相香港维多利亚港。活动支持单位香港旅游发展局总干事刘镇汉表示：希望《KAWS：HOLIDAY》作为“香港艺术月”的重点项目之一，为香港带来更多的国际曝光，强化香港作为世界级艺术集中地的形象。诚然，他的希望很快成为现实——适逢香港巴塞尔艺博会举办，明星、网红以及全球数以百万计的游客在这件悠闲漂浮的28米“巨人”身旁留下合影，社交媒体上的KAWS当真火到“一塌糊涂”。

　　紧接着的4月1日，香港苏富比2019秋季拍卖会上，KAWS于2005年创作的《THE KAWS ALBUM》，仅仅1平米的绘画作品以1.16亿港币成交，远超此前估价20倍。这真的不是愚人节玩笑。当然，再之后KAWS的火越烧越热，一周前优衣库与其联名的系列产品一经推出，线上产品3秒内售空，线下实体店场面失控，一衣难求。生产的100万件产品1天内（实际当然不到1天）全部售罄，创造了将近1亿人民币的销售额。

　　从资料中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巨型装置作品《KAWS:HOLIDAY》的策划与运营是由2003年成立于香港的策划工作室“保留所有权利”（All Rights Reserved，以下简称ARR）完成的，ARR与KAWS已经有了多年的合作经验。流行艺术的知名度离不开明星的流量带动，例如林俊杰就是KAWS的粉丝，常在社交账号上晒出“XX眼”的图片。2018年5月，林俊杰晒出了和KAWS的合影。合影在长沙，因为KAWS受委托制作的一件巨型雕塑作品被长沙IFS收藏，而打造这个很有艺术氛围的露台则是IFS开发商九龙仓集团，这次亮相的策划团队也是ARR。

　　在ARR“傲人”的业绩中，策划的装置艺术展示项目还包括日本波点女王草间弥生的波点大南瓜、荷兰艺术家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的大黄鸭和泡泡大象，以及法国艺术家保罗·格兰登（Paulo Grangeon）的1600只大熊猫旅行等。在青年流行文化崛起的当下，他们懂得大众喜欢什么、懂得社交媒体需要什么，同时与政府、地产商、奢侈品牌保持着良好的互动。

　　从他们选择合作的艺术家名单中，或许也可以看到他们商业方向的端倪——在这个时代，卖萌真的可以是生产力。

　　艺术家成大IP

　　但是，即便如炙手可热、卖出过亿价格的KAWS，在拍卖市场，装置还是卖不过绘画。相比其近年达到千万级别的绘画作品，装置作品价格维持在百万级别。如其创作于2011年的2.5米的玻璃纤维雕塑装置《同伴》，在2018年11月，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的成交价格为97.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670万元），已是其近年拍卖的雕塑装置作品的最高价。

　　通常，装置艺术品相对来说体量大，运输、安装、保存不便，对于私人藏家的购藏确实有一定难度。因此，由赞助方定制买单，或许是装置艺术被购藏、展示更为常见的方式，其价格“一事一议”，也就不是像在二级市场上如此透明了。

　　曾经占领“全球最昂贵艺术家”头衔的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自称“完全不会画画”，但他自带“演员”属性的营销，把自己的名字当作奢侈品牌，作品当作奢侈品，卖上了高价。在创作中，他深谙“标题党”的重要性。例如1991年，26岁时，他把整条鲨鱼泡进了福尔马林里，虽然把鲨鱼做成装置艺术，现在看来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但如果作品直接叫《鲨鱼》，就显得流于形式的肤浅。而他取名《生者对死者无动于衷》，引导观众思考它的深刻意义，当时就卖出了1200万美元的价格。当有媒体问及卖出高价的原因时，他毫不避讳自己身价的提升过程，“道理很简单，卖家是萨奇，经纪人是高古轩，买家是对冲基金经理科恩，艺术家是我。艺术产业链的4位超级大IP聚齐了，加上你们媒体的推波助澜，它就已经拥有了独一无二的品牌价值，我觉得价格还会再涨”。

　　被画廊代理、在一二级市场被藏家收藏，显然是行业中的1.0版商业模式。而装置作品“场地+材料+情感”的综合展示形式，早就催生了新的商业模式——商业展览，例如由兰登国际创作的大型互动艺术装置“雨屋”、日本艺术团体TeamLab的光影秀……全球巡展在世界范围内圈粉吸金。加上衍生品销售、形象授权，艺术家和作品越来越往着IP运营的方向发展，广泛的大众成为为艺术买单的“金主爸爸”。

　　艺术IP的流行、网红，不是没有道理的，背后或许有商业力量的助推，但我们也应该放松心态，“艺术走进大众”的新模式正在这样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