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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3版:砚边

从《开卷》到
《宁文写意》

  提起董宁文(子聪),喜欢读书的人都会有印象,作为资深编辑策划过太多前辈学人的著作,一本小小的不公开发行的《开卷》,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后来慢慢知道他靠长年累月实实在在的工作累积起来的大名。

  就那本《开卷》,虽然知道没有了也无关要紧,时间久了也变得不可替代。正是这样长年累月的印象,原来以为子聪如他来往的朋友一样都是七老八十的老辈先生,为他人作上好的嫁衣之余,在《开卷闲话》的絮叨中享受阅读的快乐。从耳闻到见面,原来长不了自己几岁,就开始称起兄道起弟来,精干、实在、谦虚、热情和略带口音的普通话,聊上几句就知道,是一直会交往下去的朋友。

  最近又收到他的《宁文写意》,才知道宁文在为人作嫁衣之余还操持笔墨。在古代,文人画画是常有的事,画是诗之余,故会出现元代以来的文人画高潮,董其昌的“南北宗说”,更是把“水墨为上”的文和画搅拌到难分难离的审美高度,苏东坡的“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与倪瓒“仆之所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更是让人误解古代文人画只求气韵品位不求对象造型,以为降低了专业的技术门槛,谁都可以施展一下拳脚,读苏东坡《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全诗,发觉东坡居士说得不是那么回事,再看留存的作品《枯木竹石图》(传),没有点手段还是不会随意说话的,倪高士笔墨精妙清雅绝尘独创平远之境就更不用说了。到近现代毛笔慢慢退出常规书写工具,时至今日硬笔书写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文人参与书画肯定是个人兴趣使然了。近年也有作家开始舞文弄墨的迹象,但与古代提倡的“文人画”没有太大的关系,实际是文人的身份来画画写字罢了。以前有张宗祥、台静农、饶宗颐等学术文章,书法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角色,偶弄砚田剩墨饶有趣味,承文人画余绪;到汪曾祺、高莽等,或文人心性,或西画速写,作文翻译之余真正是聊以自娱,为相知相识者喜好,或插图译作,让没有去过俄罗斯的国人,一睹异域风情;到冯骥才、贾平凹等本来也是写作之余的兴趣爱好,被市场的裹挟,大有停不下的趋势,到底还是一线作家,肯定有其独到之处;比较肯定麦家在《南方周末》上劝荆歌少画画多写作,令人起敬;熟悉的作家陶文瑜,近年也写字画画,扇面尺页浅淡清远稍显空疏,时有妙笔绝尘处一片清凉。宁文兄文人角色,30年前就开始伺弄水墨,不示于人前,或如古人“聊以自娱”,或少年兴趣使然,如今人近中年,心性平和了,计划印一本册子,好友间分享,肯定是值得期待的另一面。

  观宁文兄的画,笔头大下手重,泼墨勾勒参合,受20世纪80年代山水时风影响,但不取朱乃正、冯骥才水墨风景的路线,造境仍追传统趣味,酣畅处往往兴致所至,以期自我精神的宣泄。中国人讲究艺以人传,到弘一法师讲到人以艺传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时至今日专业细化,人模糊在各行各业分工的社会角色背后,宁文兄编撰取品味学养,翰墨挥洒见性情表达,不失为回归自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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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文写意》
2019-08-10 美术报2019-08-1000012;10452684 2 2019年08月1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