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造像
的最后殿堂
奇诡的
杭州“梵式”造像
杭州“梵式”造像,集中于西湖飞来峰,均为元代,据题记,开凿于至元十九年——二十九年(1282-1292)。飞来峰元造像中,“梵式”占将近一半,是全国数量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元代“密宗”造像群。
这一元代“梵式”造像,是在见宠于元世祖忽必烈的“江南释教统领”喇嘛教恶僧“杨琏真伽”主持下开凿的。此人在杭州无恶不作,杀人掠夺,并发掘南宋君臣陵墓。在政治上,加强对南宋故都的控制,肃清前朝影响。与江南汉传佛教文化大相径庭的藏传佛教(蒙古统治者所倡导)及其艺术形式由此输入到杭州这东南重镇。飞来峰元造像,“汉式”与“梵式”并存,相互融合吸收。
“梵式”题材常见的有佛、菩萨、佛母(又称“度母”,为观音的“化身”),形象特征为“肉髻”高大呈尖桃形,面相方圆,纤眉细目,宽肩细腰,体态壮硕。
由于篇幅所限,只介绍一例飞来峰造像,其余从略。飞来峰冷泉溪南岸第84龛的元“不空羂索观音龛”(亦名“度母”“尊胜佛母”),这是飞来峰规模最大的元代“梵式”造像龛。本尊高1.08米,头作三面,女相,每面三目。戴尖顶宝冠,裸上身。八个手臂,各执宝瓶、金刚杵、弓箭等法器,全跏趺坐于莲座上。左右胁侍菩萨,赤足踏莲;另有“金刚力士”,高0.63米,三眼圆睁,跨步而立。以上“梵式”造像,显得“怪诞”,但形象尚不“丑陋可怖”。
另一杭州著名“梵式”造像,即位于紫阳山东麓“宝成寺”崖壁上的“麻曷葛剌造像”,开凿于元至治二年(1322)。石刻汉文题记“朝廷差来官骠骑卫上将军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伯嘉努”所建,“祈福保佑宅门光显禄位增高一切时中吉祥如意”。
龛横长方形,高2.45米,宽4.1米。龛内又开三小龛。“麻曷葛剌”系梵文“大日如来”音译,译汉文即“大黑天”。本尊头大短腿,大腹,形态夸张。长发,如火焰冲天;怒目圆睁,作怒吼般神情。双手合抱一人头,腰挂骷髅。左右肩上各挂一人头,脚下踏“天魔女”。形象狞恶可怖。按“密宗”说法,此神是“大黑天”降魔时所现“忿怒相”。这些“人头”都是大黑天降伏的魔鬼。元朝尊八思巴为帝师,倡导藏传佛教崇尚武力,因此大黑天被当作“军神”、“战神”“首席护法神”来祭祀崇拜。此风流行至民间,从造像铭文中可知,还具“福德神”、“财神”等多种性格。本尊两侧左“文殊骑狮”,右“普贤骑象”。同样形象怪异神态凶狠。看惯了汉地菩萨的美丽形象,此类造像可谓“丑怪”,亦可称之为“另类”。按佛教密宗说法,佛在降魔时总要显现狰狞怒相以为威慑。大约越丑恶,力量越强。造像刀法简率粗犷,别具一格,这处造型独特的造像是研究藏密“梵式”造像发展的重要遗物,也是国内惟一有绝对纪年的麻曷葛剌造像。有意思的是,“宝成寺”原为“禅宗”寺院,始建于五代吴越,却容纳了一龛闻名的元代密宗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