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画散记》中有18位花鸟画授课老师的课堂记录，有观画记，有游学记，更有早期与画家交往的记述，加上“艺术·思想·科学——山水画与书法研究的新视角国际学术研讨会”的会议综述等文章。一年来，这样齐全的学画心得和学术记录，在我的教学中从未有过，以后可能也少见。从第一节课起我就鼓励学员把老师们每次课的教学过程和老师们对绘画的见解作个记录，并整理成文，这样更有利于画艺的提高。这种记录其实就是失传已久的“传习录”，如孔子《论语》、王阳明《传习录》就是众弟子记录老师讲话的文本，虽然弟子们各人的理解力有所不同，但是，这些记录是后世学者研究此一时期思想和观念重要的一手史料。

　　曹立红就是这样的一位忠实弟子，她的《学画散记》如实还原了课堂场景，对一年来美院亲历体会作了评述，很多文章在微信推送后，引起朋友圈不小的反响，有人评说她的文章“生花妙笔，心思细腻，有如身临其境”。

　　就美术史而言，虽然她的记录仅是一个个与美术相关的片段（碎片），然而，在美术史进程中，因为有形的部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但是无形的部分将随着其出版却会在人们的记忆中储存起来，成为美术史研究者了解此一时段画家的情况和美术教学的一份材料。我曾在为《求真思萃——一个画人的文迹》所作的序言中谈到：“历史的真实是由普遍观念来表达的，而每个个别人的记录和回忆只是历史的一个个碎片，研究者只能通过这些碎片来甄别这些历史记录来还原历史的真实。”但是，“这些回忆和个案的研究为逼近美术史的真实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碎片，对美术史研究者来说无发不是有益的。”有时回忆的史料因当事人的失忆而产生与历史真相的差距，甚至与史相背。曹立红随堂记录而整理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史料的真实性，对于后世美术史研究可能具有参考意义。

　　美术史就是这样一个个小的事件而最后构成一部完整的美术史。当年读《廉颇蔺相如列传》时，读到“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颇不以为然。现在，终于明白“冒着生命危险让秦王击一下缻”的目的是求得历史的记录。也就是说，有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事，通过记录成为文本后有可能是历史事件的片段（碎片）。那么，这本《学画散记》可能成为美术事件的碎片，也就是美术史的别样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