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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让之的书法艺术

  3月25日,由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与书法艺术学院、西泠印社出版社、浙江省书协篆书委员会、杭州市上城区文联、杭州市上城区书协、泰州吴让之纪念馆主办的“吴带当风——吴让之书法研究展”在杭州浣花斋开幕,这是国内首场吴让之作品展,60余件作品中,大半都是首次亮相。

  吴让之与赵之谦、黄牧甫、吴昌硕是公认的中国篆刻晚清四大家,吴让之位列四人之首。这位在清代印坛上开宗立派的大家,不仅篆刻作品纵横飘逸,使刀如笔,无人能及,而且在书法、绘画等方面的造诣也极高。可惜的是,吴让之生逢晚清乱世,传世墨迹散落各地,想欣赏真迹非常之难。

  吴让之成就最高的当属篆书,最能代表其艺术水准和美学追求的也是篆书。学习书法的读者肯定知道,学篆书必学吴让之。1978年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举办吴让之书画篆刻展览,比较全面地将日本所藏的吴氏作品汇总,不少国内学者只能望洋兴叹。2015年,澳门艺术博物馆举办“吴赵风流——吴让之、赵之谦书画印特展”,2016年,浙江博物馆举办“吴风赵格——吴让之、赵之谦书画印珍品展”,细心的朋友们应该能够发现,这两次在国内举办关于吴让之的展览,学术研究方向基本都是围绕赵之谦展开的,吴让之为配角,这是有失公允的,也从侧面反映了目前对于吴让之的研究并没有突破。此次展览是继1978年后,再一次举办吴让之的专题性展览,也是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一次。值此之际,也是时候给吴让之一个历史定位与历史交代。 (一碟)

  吴让之(1799-1870),初名廷飏,字熙载,五十后以字行,改字让之、攘之,号师慎轩、匏瓜室、方竹丈人等,江苏仪征人。他博学多才,诗词娴熟,擅长骈体文,通小学、舆地学,精金石考证,尤善书画篆刻,著有《通鉴地理今释》,是清代印坛上一位开宗立派的大家,纵横飘逸,使刀如笔,无人能及。其艺术成就不仅限于印学,在书法、绘画等方面造诣也极高。

  / 吴让之的篆隶书 /

  吴让之的书法各体皆能,尤善篆隶,清劲雅致,面目独具。客观地说,其成就最高的当属篆书,最能代表其艺术水准和美学追求的也是篆书。吴让之的篆书大致可分为3个阶段,自吴氏学习书法伊始至道光二十年(1840)为早期,道光二十年(1840)至咸丰三年(1853)为中期,咸丰三年(1853)后为晚期。

  吴让之孩童时期就涉事笔墨,苦不得入门之术。30岁时,吴让之开始理解和意识到邓石如篆刻中“印从书出”的真谛,于是“尽弃其学”,私淑邓氏,确立了“以书入印”为指导的理念。现存最早的两件吴让之篆书版刻作品,一件为其31岁时为石承藻《桐叶山房诗集》题耑的六个篆字;另一件为其38岁时为王嵩高《小楼诗集》题耑的六个篆字。这两件书迹,邓味十足,明显感觉到吴氏此时用心取法邓氏的痕迹。稍嫌不足的是,笔力尚乏雄沉。

  40岁后,吴让之除了加强邓石如的技法之外,还将重点转移到碑版的取法中去,尤其是《天发神谶碑》中的那种酣畅淋漓的笔墨意韵,给他带来了崭新的书写体验。《天发神谶碑》为三国东吴时期的篆书书迹,一改秦篆之圆融婉转,化圆为方,转折分明,出以率意的倒薤笔法,锋芒毕露。前人有云:“若隶若篆,字势雄伟。”这件作品,对吴让之篆书风格的发展起着重要的催化作用。吴让之47岁时所作篆书“秋灯怀梦图”册页,篆书五字,笔画优美,结构紧凑,姿态自然,出于《天发神谶碑》的意味是很明显。这也是目前吴氏有明确纪年中最早的一件篆书墨迹。

  真正奠定吴让之书法艺术地位的,是其55岁后流寓泰州的岁月。咸丰三年(1853)冬,吴让之由邵伯埭至泰州,在吴云、岑镕等金石好友家中寓居的日子里,吴让之主攻金石学,见到了大量的商周彝器、秦汉金石以及古玺汉印,并加以考订研究,还协助编纂了诸多金石著述,如《二百兰亭斋收藏金石记》《二百兰亭斋金石记·虢季子白盘》《二百兰亭斋古铜印存》等。在经历了前期的积累和探索之后,其篆书进一步熟练掌握了各种笔画、字法、布局等形式语言,逐步形成自己的美学追求,在邓石如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创立了独特的艺术风格。《谢东宫赉米启》四屏以及“深源妙从”联等,均为泰州时期所书,是其晚年书风的代表之作。

  如果说,完白山人开写意派篆书之先河,强调了篆书的书写趣味,那么吴让之对邓氏篆书思想加以继承,并不断地探索改良,使之形成一套更为完备可行的书写体系,可以说完成了对邓石如篆书艺术的超越。后来的书家更是直接站在吴让之篆书的基础上,出以新意,别开生面。如赵之谦在形体的把握上更为妩媚,吴昌硕参以《石鼓》而自成一家。正如吴昌硕所言“学完白不若取迳让翁”。

  吴让之的隶书,胎息汉碑,用邓石如的方法打开格局。其一生对于《石门颂》《乙瑛碑》《华山碑》《白石神君碑》《张寿碑》《夏承碑》等诸多汉碑皆有涉猎,从其大量存世的临摹汉碑书迹中便能看到这一点。他曾为蓉舫临摹汉碑四种,分别为《淮源庙碑》《曹全碑》《张迁碑》《史晨碑》,这也是现今能见到的吴氏临摹隶书字数最多的一件。此作结体古奥,行笔以篆籀之法,不斤斤于点画细节的得失,结构又融入己意,既有汉碑之气象,又能体现汉隶中的书写意趣。窃以为此其晚年临摹之精品,如同其晚年篆书和印作之气象。

  其中对吴让之影响最为深刻者,笔者以为非《西狭颂》莫属。目前见到的吴让之临《西狭颂》就有三件:如咸丰四年(1854)所临的立轴(见《吴让之先生书画册》)、为静泉和尚所临的手卷(现藏荣宝斋)、咸丰十年(1860)为王光所临的册页(嘉德2020年秋拍)。通过将吴氏临摹《西狭颂》墨迹与拓本相互比较,不难发现,吴让之在临摹的过程中很好地把握住《西狭颂》疏散俊逸的结字特点,合理地处理临摹汉碑中形与神之间的关系,书写时全用腕力,行笔时注重逆势,故而笔势开张,有博大之气象。吴氏对于《西狭颂》的精研,与其说是对此碑的喜好,不如说是此碑“方整雄伟,直接篆意”的美学特征,深合自己的审美理想。 (下转第1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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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27 美术报2021-03-2700010;美术报2021-03-2700012 2 2021年03月27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