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同构
■张华胜
金石、砖瓦“拓片”为历代文人墨客所好,好事者题咏做跋大多以“释图”、“考古”为能事,有佼佼者,亦难免其“学究”习气。岂知“文物(拓本)”一旦离开原本的“地理、位置、空间关系”等“原生地”原始的“历史、人文气息”基本消失殆尽,“拓片”则以其“独立”的审美图式再现。
“无意图文相契;但开构成新风”,这是著名书画家曾宓先生对“拓片”题跋、著文、“重构空间”的别开蹊径的创作理念。这是一种默契自慰的“隔空对话”,曾先生不想听“古人”叙说宏大或凄美的“故事”,只凭“吾念”我行我素地为他们“构筑”新的“生存空间”。这简直就像在做一场空间置换、重铸构成的“行为艺术”。曾先生对“绘画构成”有其独到的见解和能耐,在他的绘画和书法作品中,“题跋“和“钤印”是极为注重且精到而高妙的,同时“构成”(章法)也在他作品中起到了提纲挈领的“点睛”之重。
脱离“原生态”环境的“拓片”,在曾先生书法、钤印的“重组构成”中得以“新生”。有一幅“朱砂拓”《千佛图》,朱砂色的众菩萨6行11列排排而坐,曾先生则书以《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相拥之,底部又以密集朱砂印钤印成行与上部“众菩萨”相呼应,形成宏大诵经场景,这便是“构成”的力量,甚可称之为“物归本相”之佳构。又一幅长达近五米的罕见的“汉代画像”拓片,场景宏大、内容详实。曾先生则以干湿相间、酣畅淋漓的笔墨,书写了先贤苏轼的前、后《赤壁赋》。全赋一千多字曾先生鲐背之年90高龄,屹立而书一气呵成,非积年之功力加持万不可能,不可不谓老当益壮“仁者寿”也。再一幅石刻《西游记》拓片,图形若长条“门楣”,间以四朵“团花”簇拥。曾先生借以“团花”分割之空间,以浓淡墨色相交替的“便笺式”书法,饶有趣味地描写了唐·玄奘“西游”取经的史略及师徒四人的行为、秉性,可见老先生的童心未泯。
凡上三列,可见人们对“拓片”的“形式美”都有着自己的解读和诠释,这当是艺术家的学识、休养和理念所决定。正如美学家宗白华所说:“艺术之创造是艺术家由情绪的全人格中发现超越的真理真境,然后在艺术的神奇的形式中表现这种真实。”由此可见“真实”不是对原始的“还原”,而对“拓片”的“架构重组”、情绪表达这才是“真实”的美。
“书法”是对“文字”的情感优化,曾先生的“书法”有其独特的书写语言。在对“拓片”的重构过程中,他用墨色的干湿互补、浓淡相间的“书以画境”的笔墨,构筑了拓片气韵生动的全新境界。
曾先生以米寿之力,豪书90幅“拓片新构”,开瑞九十大寿,可谓大匠之气,山海大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