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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8版:时评

当代艺术实践
如何被构架

  当代艺术实践是如何被构架的?在盛行“跨学科”的今天,艺术世界逐渐被视为一个文化场域。后现代语境的艺术家们不满于因循惯例,开始出现了集体创作的倾向。这在跨界大展“九层塔:空间与视觉的魔术”中得到了高质量的体现。展览共有九个项目,每个项目有着截然不同的叙事与空间结构。这是由九位艺术家、九位建筑师和九位设计师组成的临时团队,协作完成跨越媒介的展览。这一大展位于深圳的坪山美术馆,从去年年底到现在逐渐开启不同的分支项目,且还在持续。正如策展人崔灿灿所说,“这是一次跨界行动,是中国从未有过的展览方向和形式。”

  一些西方艺术小组围绕着在集体中促成有差异的共同体这一中心来定义他们的实践。类似的中国艺术小组,如“政纯办”的艺术实践也不断磨合着个人和集体的关系。“政纯办”作为跨界大展的第一个项目将政治生活、经济生活和日常生活形式化。这是一个成立于2005年的当代艺术创作群体,全称是“政治纯形式办公室”。五位成员希望“政纯办不是把五个一样的人聚集在一起,而是让五个不同的人发挥自己,最终形成一股合力。” 展览中一件印象深刻的摄影代表作《政先生》就是取自五位成员的五官局部,形成了一个集体统一的虚拟形象。在他们的创作中,个人主义没有在团体中被磨灭,个体甚至在集体中找到了新的存在意义。他们将“团结就是力量”定义为一种独特的组织和创作模式。在艺术家与建筑师、设计师的协作碰撞下,他们将具象的水房、澡堂、食堂、放映厅和理发店五个元素创造出抽象的“蓝色”空间,让观者重新思考与定义何为日常生活。

  在空间中重塑临时空间,艺术的现场性在此体现。美术馆不再是洁白无瑕、只用于放置艺术品的空洞场所,而是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地点,变成了一个提供“上下文语境的对象”。就像项目六“形式的狂想”刘韡个展,通过一条忽明忽暗的光线照亮不完整的圆、线条及不规则曲面的轮廓。只有观看者亲临现场,才可以体会到空间拓展和时间延续的感官即时性。走在无法预设明暗的通道中,或许可以感知到建筑师构建这个空间的意义。黑暗如宇宙的氛围强化了场域中这些物的主体性,如天体一般让人们聚焦于它们。

  我们总是在寻找一种关系,无论是作品与空间之间的关系,还是作品与政治经济语境之间的关系,抑或是合作者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毕莎普在质疑布西欧的“关系美学”概念时提到的,艺术犹如一种社会服务业,让原本孤立的社会现实以感知形式在艺术框架中开放。谁来参与?如何参与呢?展览前言中所说的“空间和设计是核心因素,它们决定了观众看到什么,怎么看,看的次序和节奏。它们给予了独立自主的体验。”但一条固定的展览线路是否可以达到观众所期待的无数变量和可能呢?如果在空间中设置出(观展者可选择的)到达终点的不同通道,不同的路线呈现着不同可能性的艺术构想,这样是否会激发起观众的参与性,并为观众提供更开放而不设限的对话语境呢?

  虽然展览的一些项目所倡导的是纯粹的形式化呈现,但我相信像这样的“有效跨界”是通过协作者之间的对话与交谈来寻求突破与解放的状态。这样有着平等主义的互动,会自然而然地在参与者中间培养一种“团结”感。因此,如果在展览中增加一些艺术家与建筑师和设计师之间的“对话交谈”过程(录音或书面的任何形式),我们或许能体会到集体创作中面临的潜在困难。以及群体身份和行动是否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更复杂、更微妙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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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被构架
2021-08-21 22972904 2 2021年08月2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