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论从此失异才
——怀念我的同事曹工化
■蔡树农
“故事即今成追忆;高论从此失异才。(金鉴才泣挽)去年底曹工化的突然去世在杭州艺术圈引起一片哀悼,不仅仅因为他67岁的早逝,更因为他的离开对整个杭州艺术评论圈是一个不可形容、不可替代的损失。
只有初中学历的曹工化长期活跃在杭州方方面面的文艺场合,诗书画印的融汇贯通在他不是难事,体育、武术、音乐、宗教、民俗以及茶酒陶瓷戏曲文化等等,东方的西方的他都能娓娓道来,纵横捭阖。他并没有一定要在杭州某个艺术领域做“老大”,但杭州每个艺术领域的老大只要是熟悉曹工化的,多对他赞赏有加,他是可以信赖的,在他眼里没有难题可以难倒他,他的“快手”与时俱进,在圈内圈粉无数。
几乎没有什么头衔,也不标榜头衔的曹工化,是杭州艺术圈非常独特的存在。他的在场,某种角度就意味着成功、出彩、开怀,他的无所不能的精彩激情评论要么带头,要么压轴,思辨与文采兼备。他从来不讲套话,即使是平庸的艺事活动,他总是有本领、有立场发现其中的“好的故事”。他在场面上经常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可在私下,在他也很喜欢或被喜欢的茶桌饭局上,他会成为一个十分认真的倾听者,从来不争主角,从来都是尊重别人的“偏见”,从来不“以理服人”,从来就“甘拜下风”,“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么厉害的一个“铁嘴”却不在背后非议别人,如果涉及到别人的不是,辄会点到为止,不使用激烈的攻击语言。他的爽朗笑声、青春外表是艺术圈最受欢迎的,好像极少看他摆什么架子,对金钱物质亦看得很淡,一点不斤斤计较,有求必应、有请必到。他给许多艺术家写过别开生面的评论,但没听说曹工化开过什么润格。在杭州、在浙江名气如许大的曹工化时时宣传别人却对自己不作什么宣传,反对自吹自擂,他的名气差不多就局限在杭州、浙江而不去进行扩张,不追求全国知名度,他就希望自己是一张流动的、低调的地方粮票,能够明白“地方粮票”分量成色的文化人有几个呢?曹工化“坐井观天”的文化定力实在是当下文艺界的稀缺资源,许多好高骛远的文艺“活动家”因为不懂得就地“挖矿”的重要性而变得虚无缥缈、好大喜功,浮漾在他身上的粗犷与细腻之间的正是亲和、才情、奔放、开明、洞察、睿智、包容、善良。
“能文能武,绘声绘色,归来子建又归去;半醉半醒,亦庄亦谐,往返天堂还往生。”通而能贯,看似嘻哈绝不嘻哈的曹工化弥留之际,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好!”他是好人,他好眷恋人生,看看好山色,喝喝好酒,会会好友,“大家的工化”(曹工化夫人陈青洋)即使到了天堂的那一头应该也有好梦、好书等着他,他不会寂寞的。曹工化曾经在《美术报》兼职过,亦是我的同事,大家记着“好一个工化”的好,在春天,在清明到来的季节,曹工化的“好”是最好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