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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9版:书法

天生秀骨耐清寒

——漫谈吴杭生书法

  中国书协会员,今年81岁的吴杭生是上世纪80年代初的杭州书法名人和活跃者,对培养在杭的书法爱好者,功不可没。

  ——编者按

  “气禀庙堂君不羡,天生秀骨耐清寒。”吴杭生学书的机缘是令人羡慕的,他在学隶之初,即得到了师法马一浮先生的王驾吾教授(老杭大)的影响和指导。马一浮先生精行书,具清刚雅正之气,他也善隶书,得清劲凝练之势。正是这个“清”字,淡化了他们所师法的《石门颂》的纵横之姿,而别饶书卷之气。这一点,对吴杭生学隶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吴杭生天性平和散淡,就自然而然地应和了这个学隶的天赐良机。一位以隶书为主业的书法家,是绕不开清人隶书这一关的。吴杭生早于我就体认到这一点,敏悟到汉隶用笔在清代的变异,为了进一步认识清人之隶,他“对他们几家的用笔、结体、章法等特点”作了综合的审视,“把他们的实际效果与结构效果的因素搞清楚”后,使他对清隶的“结构效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位传统型书家的一次现代感悟。

  吴杭生的拓展不是漫无目的、信马由缰的,他有自己的审美理想:“我追求的样式是,庙堂气息中的天趣,苍古中不失奇逸。”于是他做了具有综合分析意义的临习,从清初的郑簠到清后期的陈鸿寿都进入了他的视野,从中得出了新的感悟:“伊秉绶严整雅拙的结字,金冬心的沉厚运笔,陈曼生夸张、险中求稳的结构方式,经过取舍,把他们整合在一起。这种近乎‘嫁接’式的做法成功与否,标准全在‘协调和谐’四个字上。”广泛吸收,不是物理性质的混合,而是化学性质的化合,更是生理性质的化孕,“协调和谐”的内涵即在于此。由于他学隶过程中“化孕”工作的合理,得到了沙孟海、陆维钊两先生的赞许。我最深的感受是,吴杭生能把伊秉绶的庙堂气过滤掉而独取天趣,是别具只眼的。

  后来吴杭生“纯属偶然”地得到一本《弘一大师遗墨》,不但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学书天地,更可贵的是提升了他的精神世界,与弘一冷寂的书风发生了感情上的共鸣,启迪了吴杭生天生散淡本性所种下的“慧根”,在这时得了“惊蛰”般的催动,从而使他自然而然地“皈依”到了弘一的门下。与此同时,弘一在艺术上的魅力也导引了吴杭生向佛学方面进取,他认为:“也许弘一要把在佛学研究中的领悟,凭借书法传递出去”。吴杭生虽不必重复弘一的道路,但从弘一书艺中领悟的东西还是弥足珍贵的,即要在人生阅历和艺术修养的积累基础上超越自己的过去,超越当年被视为身家性命的书写技术,超越因张扬个性而“务追险绝”的形式追求,超越令人迷途难返的名利诱惑,庶几有希望达到或者近似于弘一那样的境界。当然,愈到高华的境界,愈有失败的可能,所以换句话来说,欲臻这重境界的,倒不在于追求。追求,又着相了。因此,反观同为学隶的我,笔底习气,行间作态,还是难免尘浊之气,在杭生的笔墨之前,只好自惭形秽了。


美术报 书法 00009 天生秀骨耐清寒 2023-02-25 美术报2023-02-2500010 2 2023年02月2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