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人工智能领域的大消息不断。风头正盛的ChatGPT发布了新版本GPT-4，和已经带来足够震撼的上一代相比，拥有了更广的知识面和更强的解决问题能力，还具备了识别图片的功能。AI图像生成工具Midjourney也在这个月发布了V5版模型，优化了诸多功能，还掀起了一阵生成超写实照片的热潮。AI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步，并在各行各业持续产生影响。对于这些影响，人们还在寻找合适的应对方式。

　　前不久，网易旗下的创作社交平台LOFTER（又名乐乎）陷入了风波，导火线是其推出了AI绘图功能“头像生成器”，用户输入关键词即可快速生成绘画作品。此举招致大量用户反对的主要原因在于，AI绘画需要已有的画作来作为素材，而LOFTER很可能未经允许使用了平台用户的作品。对此LOFTER多次回应称，此功能的训练数据集来自于开源数据，并承诺会尊重并保护创作者的知识产权。但用户仍不满于这样的答复，大量创作者退出平台甚至销号，以防作品被盗用。目前，该功能已经下线。

　　用户们的顾虑不难理解，AI绘画自诞生以来，就一直面临着知识产权的争议。AI的创作无法凭空产生，而是需要庞大的人类作品数据库来做训练样本，通过算法大量学习既有作品的创作风格、内容题材——我们一方面难以判定AI绘画的著作权归属谁，另一方面无法确定其作品是否侵犯了他人的著作权。

　　目前，大多数平台均声明AI生成图片版权属于用户，允许合法合规范围内的商用用途。

　　在一些司法实践中，作者在创作过程中的干预程度、作品的独创性也成为了界定AI作品是否拥有版权的衡量因素之一。但很多AI模型在训练样本和使用素材的过程中，还是很难避免涉及受版权保护的作品，许多创作者担心自己的作品会被AI擅自作为素材，被随机地糅合重组。

　　在对AI作品版权的讨论中，就会延伸到更深层的问题：AI是不是作者？AI作品是不是作品？它们基于数据和规则在短时间内生成作品，色彩与构图被一行行代码阐释，不需要人类的情绪、感受、思考、经验，不需要精心构思和反复打磨，也无法体验到灵光乍现或画龙点睛的瞬间。但随着科技发展，AI的作品无限接近人类的水平，这时我们要如何与AI的艺术共处？

　　上周，王安忆和余华在华东师范大学展开了一场对谈，当被问及对ChatGPT等人工智能的看法，王安忆回答道：“写作本身是充满乐趣的，这个过程它（ChatGPT）不能替代我。另外我怀疑它是否能做到（写小说），毕竟生活不是按照常理出牌的。”余华认为“它大概能写出中庸的小说，但写不出充满个性的小说”，文学作品优缺点并存，许多伟大作品都存在疏忽，“但犯错也是人脑最可贵的地方”。

　　文学如此，艺术也是同样。艺术创作的过程、人类自我的表达，都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经验。不论是信笔涂鸦，还是伟大的杰作，都是人类留下的足迹和内心的收获。AI也许会替代一些职业，但它无法替代艺术本身，人永远保有追求艺术的自由。

　　回到标题，我们试着询问了ChatGPT：AI可以成为艺术家吗？它回答说这是一个存在争议的问题：“一些人认为，创造艺术作品需要人类独特的创造力和情感，而这些是机器所没有的。而另一些人则认为，AI也可以创造出有创意、独特和美感的作品，有些作品甚至可以与人类的作品媲美。无论如何，AI的出现肯定会对艺术领域产生影响，并引发新的思考和讨论。”——的确是一个比较中庸的回答。

　　AI在艺术领域的影响也是多样的，例如可以借助它获得新的想法和灵感，通过它体验新的艺术形式和媒介，它还能用于收集和分析市场数据、评估艺术市场，或是为艺术教育提供便利。我们可以用更加灵活、开放的心态对待和应用AI。AI技术是无可回避的历史潮流，人类也将在潮水中，逐渐找到与它长期共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