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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4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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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花朵

——乔治亚·欧基芙与阿夫瑞德·斯蒂格里兹(上)

  圣达菲,我终于来了。

  租车从阿比奎机场开出来驶上平直而宽阔的大道,一片片低矮的沙丘顿时如波浪涌起。红色的沙土无边蔓延,一直隐入天际化作朦胧而又闪烁的遥远光芒。

  天空中,远云孤寂,阳光狂热,像火辣辣的亲吻带着渐渐刺痛。

  1917年,当乔治亚·欧基芙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必灼热的骄阳就点燃了欧基芙心头的挚爱。满城的泥砖房像一块块土黄色积木在宝石蓝的天空下搭建的城堡。空气里荡漾着松枝和绿辣椒的味道。大河沿岸的印第安人沿街叫卖着他们编制的饰带和手工打制的银器,一切都和现在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如今这街上多了许多画廊和艺术品商店,这里俨然已是可以和纽约、洛杉矶逐鹿美国艺术品市场前三甲的文化艺术之城。

  一栋好看的泥砖屋院墙上,一幅大朵的曼陀罗花一下映人眼帘,充满新鲜和清凉。这个泥红色中闪现出湖水绿的温柔精灵独属于一个传奇女子,这里就是乔治亚·欧基芙博物馆。

  展厅的开始处挂着欧基芙在1916年创作的油画作品。以单纯的色彩为基调的抽象风格,典型地展现了她的出生地威斯康辛州和在弗吉尼亚以及德州的大平原和大山川所体悟到的艺术的内在精神。也就是在同一年,欧基芙用碳棒创作的一系列绘画被好友带到了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上的291画廊。画廊主和艺术摄影家斯蒂格里兹被深深地迷住了,立即为这些作品举办了展览。虽然由于展览并没有事先征得欧基芙的同意,这次相遇充满了火药味。但而后,斯蒂格里兹盛情邀请欧基芙共用午餐。这是欧基芙的第一个画展,在她28岁那年;这也是他们今生共享的第一顿午餐,他52岁。或许他们都己经预感到,未来还有无数这样的时光在等待着他们。

  他为她拍摄照片,他的镜头如他的爱抚一样,记录下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的线条,她的每一个移动和每一个眼神。在1918年到1925年摄影创作的高峰时期,他为她拍摄了很多她身体局部的照片,而这些照片也成为这位现代摄影先驱最为著名也最为高价的作品。

  在这爱情盛开的时候,欧基芙创作了大约200幅放大形态的花卉作品,就像通过放大镜观察花朵一般,同时也受摄影的影响,她开创了以局部放大为手法表现微观世界的抽像绘画艺术。

  展厅里有她著名的花卉作品《曼陀罗》。在整个画布上,只呈现两朵巨大的花儿,那盛大的柔软如羽毛般的花瓣儿舒卷成由色彩、阴影和线条融合的惊人美丽的画面:丝绒的质感似乎透着肌肤的温度,圆融饱满的块面和造型充满着生命的张力。她的这些花卉一经展出就引起巨大的轰动。欧基芙和她的这些花马上成了性与情欲的象征。对此,欧基芙一直在反对这种性的解读:“女性把色彩和线条作为生活的表达,而男性却不同。有些东西只有女性才能解读,而女性的观点反而不被接受。”她要画她眼中的,巨大的花朵,让忙碌的人们停下脚步,静心地观看一朵花的美丽。

  1924年,欧基芙和斯蒂格里兹结婚了。

  每年的夏天,他们都会到乔治湖避暑。对于欧基芙来说,乔治湖令她回忆起童年单纯清新的乡村生活。她在湖畔辟了一畦菜地,还喜欢在湖里裸泳,或走很远的路,捡拾一些枯枝、石头、贝壳带回家。创作于1926年的油画《贝壳和老木板》,就生动地反映出她这时期的生活和创作状态。欧基芙描述到:“我们修整乔治湖的木屋,拆下的老木板四处扔着。我捡起一块带回家并把它放在我房间的桌子上,桌上还有我春天从缅因州带回来的白色贝壳。这贝壳的白色形状和陈旧木板的灰色形状,在粉红暗线的壁纸上映衬着绿色的叶子,十分美丽。我反复画它们,直到我发现老木板仅仅只是漂浮在画面上的灰色空间,而贝壳只是在它下面的白色的形状。这让我深深陶醉,完全忘记了它们究竟是什么。他们只是一些组合在一起的形状,单纯的形状。我突然明白我在画我的生活,那些发生在我生命中的事情——未知的事情。”

  欧基芙绘画语言中有着具象与抽象之间关系的探讨。从现实的具象物体打开通道,进入内心的情感和理解,进而用最简练的方式表达出来。这也是欧基芙一直强调的:“我的画都是写实的,是我所见,我画的就是我的生活”。而乔治湖的生活,也是她与斯蒂格利兹平静婚姻生活的尾声。


美术报 赏析 00024 盛大的花朵 2023-06-03 25803440 2 2023年06月03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