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游走在东西方的鸟
■汪正虹(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我认为威尼斯艺术展的主题有几层意思:纵向来说,全球化背景下人与人之间没有边界,思想文化饮食等等处处都有外来文化的影子;另一层面,因为有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人汇聚于此,才有威尼斯双年展——这次大展也邀请了迁徙国的艺术家,血液里流淌着国际化的痕迹。
而我什么会选择《百鸟图迹》这件作品,是因为五代时期的画家黄筌所作的《写生珍禽图》。画中描绘了24种动物,10只鸟和2只乌龟,还有其他小昆虫。不同种类之间,语言不通却也共生,这也回应了本次主题“处处都是外人”。这些鸟是从2800米以上的地方飞下来的,来自西部青藏高原和四川盆地如今已非常稀有且濒临灭绝。历史记载,这件作品是最经典的花鸟绘画,到现在一直是学习艺术之人模仿追随的典范。
去年我花了半年时间在中国美术学院的校园里养了1万只鸟,开展前一星期我把它们(创作的微型鸟形雕塑)带到了威尼斯中国馆,等新的主人领走。观众可以跟鸟儿们跟我互动,把它们带到不同国度。因为这样的故事触摸到了人的内心世界,所以成为了中国馆的打卡地——每天的观众络绎不绝参与到这个项目来。任何人可以来领取鸟徽章,自愿留下姓名、国家、地址等信息。最后这1万个佩戴的人物形象在电视里呈现,每个星期更新。六个月以后鸟徽章送完,1万个文献图像汇集在中国馆,整个作品才是真正的结束。
在开幕式这天,我与美院的七位学生,通过“唤鸟”的方式不断地在空间里游走,用回音的形式回荡在建筑中,观众自动融入到活动中来,并且把鸟图案的印章盖在他们的皮肤上。现场三个电视机分别展示了三块内容。中间这幅《写生珍禽图》与展示空间相呼应;两侧的电视影像一个是开幕式的记录,另一个影像是这几天参与互动的公众,也呼应了“处处都是外人”的总主题。
这次将被可佩戴艺术、公共艺术、装置艺术做了交互,故事将情感的交流、身体的碰撞结合起来。人与鸟之间有非常多的共性共识,而我从社会学和集体主义的角度去诠释作品,这还是第一次。我是一只游走在东西方的鸟。
(本版文字由厉亦平采访整理,标题为编者所加。图片版权:第60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中国国家馆策展团队,意释文化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