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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4版:砚边

山寺美术馆参观记

山寺美术馆内景

  今年我应友人之邀,与湖州市政协原副主席沈琪芳一起走访了刚刚重建的观音禅院,扩建了的常照寺和正在建设中的仁王护国禅寺,作了佛教文化一日游。

  在有着近九百年历史,因为有宋高宗赵构题词“寂而常照,照而常寂”而得名的宋代古刹常照寺,我们惊讶地发现了一座藏在山寺里的美术馆——国画五百罗汉堂。这让我想起了年前刚刚游览过的衢州开化县根宫佛国景区的八百罗汉堂。那里是根雕作品,这里是国画作品,那里的作品出自巧夺天工的匠人之手,这里的作品出自蜚声艺坛的画家之手,各有千秋。然而,根宫佛国在开化县城,已是国家AAAAA级景区,而国画五百罗汉堂藏在山寺之中,寂寂无名、无人问津,连我这个曾经的“两院(湖州文学院、湖州书画院)院长”也是头一回听说,第一次参观。

  国画五百罗汉堂是一幢“回”字型结构的四层楼房,向内开放的框架结构,建筑面积两千多平方米,黄墙黑瓦,与周围的庙宇建筑浑然一体。

  在深冬的严寒里,走进这座空旷的、没有空调的罗汉堂,我们不禁感到寒冷。本想匆匆看一下就走,但友人热情而熟练的介绍,再加上一幅幅神态各异、风格多样的罗汉像还是吸引我们认真参观欣赏,逐渐忘却了寒冷。

  五百幅罗汉国画都用镜框装裱好,或挂于墙、或悬于架,陈列在罗汉堂的第二、三、四层。因为这些罗汉图全凭画家自己的想象,技法、风格自由发挥,敬绘而成,所以形态各具千秋,风格异彩纷呈。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罗汉不像其他罗汉堂那样,每尊罗汉都有自己的名号,只能笼统地称之为“罗汉图”。五百罗汉图汇聚一堂,既为佛教圣殿,又成艺术殿堂,使来寺之檀樾不仅能烧香礼佛,还能欣赏中国的绘画艺术,领略佛教造像艺术的魅力,功德无量。

  其实,常照寺的国画五百罗汉堂和《国画五百罗汉图》传承了湖州乃至常照寺的佛画传统。湖州第一位有名有姓的画家、三国时期的曹不兴就擅长画佛像;南北朝时期的张僧繇也以佛画独步艺林;常照寺开山祖师、宋高僧梵隆师承最早画五百罗汉图的北宋画家李公麟,也是佛画圣手,居“南宋四大画僧”之首,受到高宗、孝宗两代皇帝的赏识,他的《十六应身罗汉图》和《罗汉渡海图》现藏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赵孟頫的《罗汉图》很是经典。直至现代的王一亭、谭建丞,都画过精美的罗汉图。

  《国画五百罗汉图》的最后一幅出自常照寺护法居士冯鹤龄之手。据友人介绍,这五百幅国画罗汉图是常照寺主持惟光和护法居士冯鹤龄先生发愿征集而来的。今年九十高龄的冯鹤龄曾师从上海著名画家吴青霞(1910—2008)、汤义方(1914—1980)和陈世中,写得一手漂亮的楷书,还擅长花鸟画。他于1993年开始礼佛,法号“道恒”,曾以血书《金刚经》《心经》《要师经》《大悲咒》等两万余字,受到明学法师等大德高僧的好评。为了征集罗汉图,冯鹤龄自2001年开始,历时十年,亲笔书写了两千余封信,寄给全国各地的两千余位丹青高手,恭请他们每人画一幅国画《罗汉图》,至于怎么画罗汉,全凭画家们自由发挥,一句话,“画出您心中的罗汉形象”。冯鹤龄说:“如果求稿信是复印的,很多人看都不看就扔了。光是要到这两千多位画家的邮寄地址,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为了打动这些大名鼎鼎而又素不相识的画家,两千封信全部手写,且内容各不同,他还千方百计了解画家们的性格特点、人生际遇、家庭和健康情况等,努力迎合,并根据自己掌握的医学知识,附寄帮助他们解除病痛的处方。

  两千余封征稿信,赢得了四百余位海内外画家的响应和投稿。那些没有回应的人,有的单纯是书法家,不会绘画;有的是画油画的,不会国画;有的虽然画国画,但擅长山水、花鸟,不善人物等等。当然,也有不屑以致不理的。为了凑齐五百幅罗汉图,以对应当时听传法的五百弟子,冯鹤龄又邀请湖州的一些画家创作罗汉图,终于成就了今天的五百罗汉堂。明学法师称赞说:“此慈心普照,弘法壮举,为海内佛寺首创。”寇丹先生说:“五百罗汉是一个智慧的群体,代表着吉祥和力量。”

  临走时,热情的寺僧送了我们每人一套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的《湖州常照寺藏国画五百罗汉图》。这套上、下两册的精美画册足足有七公斤重,收入了常照寺征集、收藏的全部五百幅国画罗汉图。翻看这两部厚重的画册,我发现,绘就这五百幅罗汉图的五百位画家,有一百八十二人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占了三分之一,其中还有九人是中国美协理事,有一百三十四人具有艺术院校教授或国家一级美术师职称,其中三人还是博士生导师,此外还有省级美协主席两人、副主席七人,以及像赵延年、宋忠元、吴山明、姚迪雄、池沙鸿这样的著名画家。从这些信息可以看出这批作品的分量和价值。五百位画家中还有四十位是湖州本土画家,如寇丹、刘祖鹏、李志刚、李之河等。

  在参观国画五百罗汉堂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令人忧虑的问题,那就是这批画作的保管问题。罗汉堂并不是按照美术馆或者博物馆的标准建设的,不具备恒温、恒湿、避免光线直射等美术作品展览、收藏的必要条件,一些作品直接处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一些受潮发霉,一些虫蛀,一些开始变色,亟需采取措施加以拯救。此事希望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帮助寺院保管好这批来之不易且又十分珍贵的艺术品,并能使之发挥更好更大的作用。(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湖州市人文建设促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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