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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现代性与美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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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月1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文化现代性与美学问题
周宪
  近几年来,现代性问题的研究可谓大有成为“显学”的势头。

  现代性问题成为知识界的前沿课题之一,其实有其深刻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原因。从本土情境来说,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当下的诸多问题不断向我们提出新的挑战,要求我们对社会文化的急速发展和深刻变迁作出理论上的回应。同时,历史地看,中国传统文化本身的研究,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型,近代以来中国文化发展的困境及其反思,“五四”新文化运动考量,甚至白话文新诗的再评价,等等,如此多的问题相互缠绕,彼此纠结,这就要求研究者必须寻找一个宏观的视野来加以审视。

  从外部境况来看,现代化和全球化把不同地区、民族国家及其经济、文化带入了一个“大漩涡”之中(伯曼语)。近几十年来,现代性问题一直是西方学界的热门话题,各种学派观点纷争不断,学派著述林林总总。现代性问题的讨论可以说跨越了学科边界,涉及自文艺复兴以来,西方社会、历史和文化的各个层面。

  正是在这样一种语境下,现代性的“地平线”出现了。有些人认为,现代性并不新鲜,不过是种常见的更换概念的做法而已。这种说法显然过于简单化了。在我看来,现代性不仅是一个观察和思考问题的角度,同时也是一种进入问题情境的必要的问题意识,就像一个观察事物的透镜一样,当我们从现代性的透镜来考察事物时,便会发现其他透镜所看不到的东西。这恰恰是现代性研究的独特魅力所在!

  显而易见,现代性作为一个总体性概念是包罗万象的,所以对现代性的理解纷繁驳杂。英国社会学家霍尔认为,现代性乃是一个复杂的交互作用的进程,至少可以区分出现代性的4个主要层面:政治现代性(民族国家与世俗统治,主权与合法化观念等);经济现代性(货币化的交换经济,大规模商品生产与消费等);社会现代性(劳动与性别的社会分工,夫权制等);文化现代性(世俗的物质文化取代宗教,个人的理性的工具性的冲动,知识进步与归属感的形成等)。这种看法在提醒我们,现代性涉及现代社会的许多方面,有必要深入到现代性的具体层面上去加以考察。本书的焦点集中在文化现代性上,尤其是聚焦于审视现代性问题。

  本书采用的研究方法论实际上是彰显了三个关键词的相关性:现代性、社会理论和美学。尽管最终聚焦于审美现代性问题,但是本书的研究不同于传统美学研究思路,不是就美学来谈美学。如果说传统的美学研究视角多少有点儿西洋绘画“焦点透视”的意味的话,那么,本书所确立的一个研究视角则更接近于中国绘画那种游移的、运动的“散点透视”,换言之,本书强调从社会理论的宏大视角开始,把美学的问题置于一个宽广的背景之中,然后从大到小逐渐转移到文化上,最终聚焦于美学问题上。这种方法论意在突破“经院美学”的局限性,把美学问题转变为社会理论问题,同时又不失美学特性,当然,这里所做的还只是一些尝试。由于本书确立了这个颇有特色的研究方法,所以,所选择的论题大都不是“经院美学”的传统问题,诸如审美特性、审美经验、美、崇高一类的范畴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研究视野中。立足于现代性的问题意识,将眼光投向更为广阔的社会文化现象,我们提炼出一些更具文化意义和历史特性的概念,拓展了美学的领域,体现出从文化现代性到审美现代性的研究聚焦。

  本书的研究方法另一特色在于,强调一些表征文化现代性的重要概念。从怀旧到日常生活,从复制到仿拟,从合理化到距离,从艺术界、先锋派再到艺术终结,每一个概念都和文化现代性关系密切。表面上看,所探讨的是一些彼此孤立的概念,但实际上,这些概念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络。正像威廉斯倡导关键词研究方法时所指出的那样,一个重要概念的出现,总是和其他一些概念相关。因此,研究一个关键词就必须联系到其他相关概念,通过这些概念之间的相关性揭示出这些概念出现和演变背后的社会——文化意义。本书所解析的诸多带有文化现代性和审美现代性意义的概念,彼此关联缠结,互相彰明提示,构成了文化现代性和审美现代性的复杂图景。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探讨并不拘泥于概念本身的逻辑层面的解析,而是注重概念问题史的考察。也就是说,一个概念绝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它在社会——文化发展进程中,不但含义会发生变化,而且会形成若干相关的命题和思想。通过考察一些重要思想家如何使用这些概念并形成特定命题,我们便进入了具体的历史性的文化现代性或审美现代性的问题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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