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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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26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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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应强
· 潮汕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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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29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上接第26版)

  情有独钟

  可贵的是,杜应强于绘画艺术有着强烈的进取精神,充满激情,永不满足。由版画成功转向国画后,他向潮汕大地要灵感、要面貌、要特色,将重点锁定于画榕树。

  1939年,杜应强生于澄海县洲头村,一座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庄,环境优美,民风纯朴,小桥流水,古宅翠竹。村头少不了大榕树,树下少不了大水牛,童年之欢乐和遐想便拴在树干上,也撂在牛背上了。他自小喜爱绘画,无师自通。上中学时接触到版画,开始拜陈望老师学木刻,14岁发表习作,题材便取之于家乡的榕树。

  潮汕大地向来推崇神榕文化,无榕不成村,有村必植榕,顶礼膜拜,呼为“神树”,也即风水树。爱树被视为村规民约,世代相守。潮汕地区大大小小的村庄杜应强跑了不下八成,见过的古榕不下上千棵,几百年、上千年的都有,繁茂顽强的生命能量真是厉害,800年、1000年,它就站在那里,年年岁岁、平平淡淡,却又分明有着历尽沧桑般的厚重感和挺拔气,无言而永恒地传递着自然精神、天地道义。大榕树的造型很容易使人为之激动。岁月、年轮也不知在上面刻下多少哲理和奥秘,足以令人穷尽联想。有的榕树被强台风掀翻在地,只要有气根抓住地面,很快又会生长起来,真是厉害。

  年轻时画榕偏重于造型,强调视觉美,随后逐渐过渡到重味道、重神韵。作画时既不看照片,也完全脱开写生稿,全神贯注于万千榕树沉淀心头所形成的那种精神气度,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活力,醉心其中,笔笔生发。随着画笔的不断深入,新的想法也不断涌现,不断地有所感悟、有所创新、有所发现——新的笔墨表现,新的角度和样式等。在雅俗共赏的基础上追求学术含量和时代品质,以其清新纯朴的画面感,令人耳目一新。老华侨一看这个好,画面洋溢着的乡土气和亲切感令其在画前驻足良久,留连忘返。加拿大维多利亚艺术馆亚洲馆馆长巴里·蒂尔先生一看这个好,力促杜应强走出国门,参与国际间的文化交流,断定“榕树画”定会给世界一个惊喜。

  哪些艺术品能够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呢?个人风格之形成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成功的艺术家莫不为此付出过巨大努力。杜应强打开一扇橱柜门,给我看他拍摄的榕树照片,几十本相册排列有序,几十年的精心收集记录着跋山涉水的足履。千姿百态的榕树造型莫不是大自然的杰作,曾经给过画家多少启示和激励。他的画是家乡面貌的写照,是大自然的恩惠,也是他的生活态度和人生追求。我读他的画,首先为其热情和勤奋所震惊、所感动。他画了那么多大榕树,林林总总,琳琅满目。那样投入、那般虔诚,每一幅都画得那样饱满、那般细腻。夜以继日,焚膏继晷。45岁转入山水画创作以来,他与时间赛跑,向自我挑战,以其专心致志、忠贞不二之精神,换来世所瞩目的艺术成果,其巨大的劳动量令人叹为观之。忠贞就是克己,极端地投入,不为名利所动,连领奖都不去,连个展都是朋友们张罗,场面上的事很少能找到他。活动少也才诱惑少,集中精力搞创作。

  他靠写生起家,速写本盈筐累箱。少年时代,家乡的田头村舍,溪边滩头,大榕树下便留下了他写生的身影,春去秋来,乐此不疲,经常打着赤脚,到处奔波。午间,在榕树下吃点东西,小憩片刻,水牛专注的目光似乎深谙世事,令人心动。浓荫遮庇,万籁俱寂,世界真安静。就这样,他深深地爱上榕树和牛和家乡的一切。

  通常,大榕树下总是有牛,是为潮汕特色,家乡一景,他也很自然地将两者一并收入画作,使之珠联璧合,丰富了画面空间及内涵,以牛的小衬托树之大,增强了透视关系及视觉效果。写生之外,他收集了众多与牛相关的艺术品,大大小小,摆满了橱架,也堆满了墙角,有铜牛、陶牛、瓷牛、木牛、石牛,有年代久远的文物,也有今日民间的手工艺品。随之,他作品中的牛日见精致、生动,虽不过寥寥几笔,造型却极为准确,栩栩如生。

  1959年,杜应强被《汕头日报》录用,在美术编辑的岗位上工作了23年,画了大量速写。那时候印刷技术很差,照片及美术类作品印出来黑糊糊的,非常难看,需要靠速写活跃版面。工作需要恰与爱好相一致,杜应强的热情不知有多高,骑辆自行车成天下基层,跑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

  在我采访过的画家中,王西京是这种类型。叶毓中是这种类型。李宝峰也是这种类型。这批人所以特别能画、特别能吃苦,笔下题材广泛,造型能力极强,与近年来崭露头角的纯学院派画家恰成对照,互为补充,共同构成当代画坛的主力阵容。

  添补空白

  以画种区分,杜应强的艺术成果分为版画和国画。他的版画作品《黎明》入选第五届全国版画展,莱比锡世界青年版画展。《南天丽日》获第六届全国版画展铜奖,入选西德国际版画展。《山村十月》入选第六届全国版画展,“中国百年版画展”。《万寿菊》、《彭湃组画》、《海风》、《山里的歌》、《根深·叶茂·枝繁》等作分别入选第六届、七届、八届、九届全国版画展,“中国版画百年回顾展”及众多国际、国内大赛、大展。作品《春》、《山村十月》等作品为中国美术馆收藏……三百余幅版画新作堪称硕果累累,已臻版画创作的巅峰状态。

  1980年,他由报社调入新组建的汕头画院,成为专业画家,其后任职画院院长达21年之久,团结一批老中青画家,为振兴当地的美术事业,繁荣美术创作,培养美术人才做了大量工作。

  历史上,潮汕便是人才荟萃之地。近、当代更是涌现出一批艺术大家,人才辈出。画院的成立,使得一批卓有成就的老先生再续丹青,济济一堂。这批老先生当年大都求学于上海艺专和南京艺术学院,有的毕业后留校任教,如陈大羽;多数学成后归来,如刘昌潮、王兰若等人。艺术造诣都很高,画得都很厉害,在专业上对杜应强有很大的影响和帮助,为其由版画转向国画创作提供了客观环境。主观上,他也希望通过“转向”拓宽艺术视野及创作空间。纵观当代画坛,许多知名版画家成功“转向”的事例对他也有推动作用,促使其不失时机地抓住机遇,以实现艺术道路上的第二次飞跃。

  他举例说,黄永玉是很有名的版画家。赖少其和石鲁也是版画家。李可染一向提倡搞国画的应向版画家学习,一学整体感;二学使笔如刀、刀透纸背;三学调子简洁,敢于打破常规。李可染的《万山红遍》便是对版画的极好借鉴,在他之前恐怕尚无一张国画鲜红如此。石鲁的《转战陕北》多厉害,在形式感上是否与版画有相通之处?他说,我最理解石鲁其人,他的艺术完全是民族的,来自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感染力太强了,真是厉害。李可染的作品师法自然,直接写生,与历代山水大家拉开距离,完全是一种新的东西,真是时代的产物。他说,我从画册上、作品中发现这两个人最厉害,作品最具原创性。相比之下,现在有些年轻人坐在家中画写生,吃下去不会消化,只能学个符号而已。

  杜应强曾两次到李可染府上求教。他远学石鲁、李可染。近学王兰若、刘昌潮。在转向国画之后师承有法,斯须大进。尤其他于榕树上的情有独钟、锐意开掘,以其特有的绘画语言而独树一帜,为国画园地增添了新的时代篇章。

  传统山水画中,榕树是一个空白,直到石鲁、关山月,他们画过榕树。李宝林等人也画榕树,却非主攻方向。杜应强则不同,他于榕树上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和努力,坚持创新求变,热情始终不减,作品数量巨大,并因此而名满天下。

  杜应强画榕树追求形式美。造型、结构,选取什么样的角度最为赏心悦目?榕树放在什么样的背景下最为生动丰富?白天、月夜、还是风雨交加的时候?他都曾一一尝试。观察越是深入,对树的理解也就越深,画面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生出一些新的笔墨成分、笔墨效果,将其扩大开来,逐步形成其特有的表现方式。

  我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出版的画集中读到杜应强早期的榕树作品,风格极为写实,通过浓重的笔墨渲染,突出古榕的古朴、厚重感,粗壮的树干层次分明,极有质感,可见其造型能力极为扎实,画面所透着的乡土气息,亲切自然,又说明他对家乡生活是多么熟悉和热爱。

  随后,他由写实过渡到水墨榕树。

  杜应强探索到一种全新的艺术语境,并在这里进入自由王国,作画时既不对照照片,也完全脱离写生稿,全凭对树的理解而纵情运笔,随心所欲,可以从任何角度入画,可以是写实,也可以是写意。可以勾线,也可以是没骨,有评论家称之为“渍墨法”。以此法画榕可得去粗取精、删繁就简之妙,由形似到追求神似。通过对水的巧妙运用和把握,使之穿插生发,满纸化机,则古榕如同敞开胸怀一般,筋脉清晰,肌腱饱满,神色昂扬,通体洋溢着勃勃生机和浩然之气。如《村口古榕》、《夏憩图》、《榕之梦》,如《榕厦》和《月上榕梢》等,他这方面的作品特别多,笔墨渗化,如诗如歌。《榕厦》为四屏巨幅,并排画了4棵古榕,枝干相衔、臂挽手牵,顶天立地般矗立沃野,思尽千载。墨分五色,无须其它。黑则极致,如同黑玉般晶莹剔透而又不失树于之肌理。白则耀眼,一尘不染,与黑白转换中实现空灵感和大气象。

  杜应强画榕的第三个阶段可否称为意象榕树,无一定之规,有法也无法,是在综合基础上的提炼,由生活真实升华为精神追求,力求实现大众审美与艺术追求的一致性,实现题材单一与精神追求多样性的合谐统一。《榕荫清夏》、《榕魂》、《春江水暖》、《五月》、《江边》和《韩江古榕》等。这类作品也很多,既是对家乡景色的深切讴歌,也分明融入了画家对明天的几多向往和期盼,人们安居乐业,世间净土无染。这类作品的一大特点是墨色互动,以墨为主的榕树衬托以色为主的花树,前后呼应,相映成趣,用色热烈而张扬。除了花树与榕树间的叠放和穿插,榕荫下更增添生活小景,几间蓬舍,一圈篱笆,或是几条小船,一群白鹅,令人赏心悦目,分明世外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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