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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46版: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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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10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文化书法”能担何责任?
——就“书法文化与文化书法”求教于王岳川教授 □李哲(湖南省书协评论委员会委员)
□李哲(湖南省书协评论委员会委员)
  2006年5月29日,正是北京大学“文化书法”亮旗一个月的纪念日(《美术报》曾以“亮旗:文化书法”为题在第一版作了重要报道),湘中娄底的书法家与书法爱好者有幸迎来了“文化书法”的提出者、实践者王岳川教授,王教授在听众爆满的娄底职业技术学院多媒体教室作了“书法文化与文化书法”讲座,笔者亦怀着恭敬的心情认真聆听、记录。感慨有之,疑问有之,本想在讲座现场求教于王教授,但因时间关系,未能成愿,遂成此小文,一吐心中块垒。

  一、“文化书法”的提出

  王岳川教授现为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副所长。王岳川教授在一个多小时的讲座中,秉承北大以“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就中国文化在全球化文化竞争中受到的威胁及其对书法的影响进行了分析。从当前的国际文化环境,到中国的古代文明,到日本、韩国及西方国家对中国文化的挤压、篡改、污蔑。日本考古界利用假考古将日本的历史上推了几千年,说它的历史比中国的历史还要久;韩国说王羲之的《兰亭序》是用韩国的高丽纸写的。虽然他们的目的还没有得逞,但中国文化的确受到了来自西方的压力,中国人在享受全球带来的物质文明时,外来文化也充斥中国的市场,人们看的是美国大片与日、韩剧,唱着日本来的卡拉OK,我们年轻的一代只会用电脑,不会写中国的汉字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得不到很好的光大与发扬。有文章问《北大离书法有多远?》,王岳川教授认为,这其实也就是在问“中国人离书法有多远”?

  令书法界最欣喜的是,王岳川教授站在全球化的高度给了书法一个国际文化语境的价值定位。他认为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包括书法在内的中国传统文化,虽然面临着诸多困境,但也有了很好的发现平台与前景。王岳川教授认为西方崇尚个性自由,其结果是三争,即竞争、斗争、战争。在残酷、血醒的同时,给人类带来了丰富的物质文明,而其文化输出则为三片,即薯片、芯片、大片。而最可怕的就是西方文化侵害。东方主要思想来自儒、道、释诸家,崇尚中庸,讲究人、仁、忍,其结果是三和:和平、和睦、和谐。这是人类精神的文化宝库,正是西方社会所缺少的,也正是其价值所在。孔子所谓“君子和而不同”,正如云南丽江,她没有什么现代元素,却是最具有世界性的。按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中国经济总量到2020年有望跃居世界第二,到那时,我们拿什么文化来向国外输出呢?具有中国文化特征的书法无疑将成为一个中国商标,王岳川教授认为书法是东方和平、和睦、和谐的理想载体,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而其励志作用将成为主要社会价值,成为静化人生的台阶,也是中国文化输出最具民族特色的文化大餐。

  正是基于这种环境,王岳川教授秉着“书法是依附于文化的”的观点,站在审视全球化时代世界文化潮流的高度提出了“文化书法”。我们注意到北京大学首届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览《前言》所说的“‘文化书法’的内容,注重以输出中国文化理念以重建东方书法形象;‘文化书法’的形式,强调以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的国际审美形式普世化为旨归;‘文化书法’……‘文化书法’的当代意义在于提升人类新感知方式,改造世界西方单一化的审美视觉。可以说,‘文化书法’的提出,意味着中国书法不仅有了自己的跨文化国际眼光,而且有了文化价值担当的前沿问题意识和书法身份立场。”

  二、“文化书法”能担何责任?

  散发着浓厚北大气息的“文化书法”,其内容令所有“只在此山中”混迹的书法人为之一振,它无疑是一股清新剂,大家隐约触摸到了书法对传统文化语境的回归及其回归后的希翼。

  然而,在纷繁复杂中国书坛,“文化书法”究竟能担何责任呢?

  近20年发展的当代中国书坛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流派,其实王岳川教授也有其独到的认识。如流行书风就是为当下国展导向的众多“追星族”形成的书风;学院派书法就是利用古典元素,主要靠技法分析、解构书法,其中不乏以现代构成来进行剖析的,有拼接之嫌,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民间书法在结构、形式等方面对经典书法进行改造,其主要思路是颠覆中国经典书法;后现代书法,主要是张强之类,用西方的哲学流派、思想来“糊弄”中国书法,用女人体来搞所谓的“书法”,演示时由女人选毛笔,说女人总是选粗、大的笔,然后“书”者闭上眼睛,在女人的裸体上胡乱涂画,产生所谓轨迹过程,其实质是非书法的,其中不乏性意识;后殖民书法最先以日本手岛佑卿的“崩坏”为代表,颠覆了书法的传统,颠覆了西方人的眼睛。还有徐冰所倡导的“新汉字书法”和“新英文书法”之类,以非汉字为载体,“否定、改良”中国书法,其实质是民族文化的虚无主义;传媒炒作书法则是依靠现代电视、报刊炒作的书法杂技,如嘴书、指书、脚书、耳书之类,其导向错误的;行为书法如曾来德玩的什么“墨乐”,一了前不久玩的什么“囚”之类;……值得一提的是:2004年,在北京、湖南青年书法联展时,作为中国重量级美术学府的中央美院,由王镛为头抛出了一个“艺术书法”的概念,因其逻辑紊乱,且其阵内人物的观点也不一,难以自圆其说,受到广泛批评,有玩弄学术之嫌,有失学院之严谨与风雅,也是有失中国艺术精神的。2006年4月,作为中国重量级文科学府的北大,在其首届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时,又抛出一个“文化书法”的概念,真有点“你方唱罢我登台”、“乱花渐欲迷人眼”意思了。

  其实王岳川教授也看到了这样的现实并深感忧郁。他说:“在当今书法界有多少圈,最后都成为了花圈;有多少坛,最后都成为了祭坛。”所以,在北大首届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览《前言》中说“文化书法”“并不意味着在国内众多书法山头上再加上一个山头”,而是站在“审视全球化时代的世界文化艺术潮流”的基础上强调书法的文化性”。但令人疑惑的还是当初大家问“艺术书法”时的一个老问题:是否现在提出的“文化书法”比“书法”更“文化”了呢?王岳川教授在讲座中谈到韩国曾试图以其本国目前“书艺”一词来代替中国“书法”与日本“书道”,王教授则认为这三个提法均来自中国,“书法”在西晋就出现了,“书道”由卫夫人提出,唐代则提出过“书艺”,现在一个孙子要为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改名,适合吗?同样,如王教授说“书法”一词的提出已经有1800年的历史,为什么到了近20年中国书坛,大家非要弄这个什么书法?弄那个什么书法?古代的那些大文豪、书家难道是想不出个“某某书法”,遂使今日的“书法”一词竟然如此的贫瘠?难道这个书法、那个书法流派的人真将中国书法的传统与内容吃透了?非弄出个“某某书法”出来不足以释怀?王教授出发点是对以上这个书法、那个书法的认同?还是认为“书法”一词的确到了需要改良的时候了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一定要分派,那么本人以为“当代书坛力量至少可以分为两支:一为专业支,多由占据书坛要位的“权贵们”与当今居高临下之“学院派”组成。专业支以其显赫的地位、充足的资源、创新的理论俯瞰众生,指点南北,挥棒东西。他们在经济上则多可以“艺”润身,或片纸万金、其富直逼古之石崇;专业支其外的书法工作者、爱好者则均为业余支,也可称为民间支。与专业支相比,业余支专业性的游离、生存空间的逼仄、心灵的挚爱、无序的发展是他们的生存状态。”(本人《沉醉在经典里的“呆子”》文,见2006年2月22日《艺术收藏》第七期每七版)。

  另外,我不怀疑“文化书法”所倡导的书法要具有文化的观点,相反,并且认为“文化书法”击中了当代书法的软肋,当代书法的文化失落是真实的存在。大家都在说:任何能够拿笔写字的人都知道玩书法,再多就是拉几个人形成一个圈子,起个某某书法的名,搞几个展览,请几个头面人物剪下彩,花点钱在媒体一传播,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也就能成为抄唐诗宋词的书法大家了。“文化书法”在北京亮相时,虽然未能免俗地搬出了当今的一些政治人物,其实更重要的是搬出了季羡林、文怀沙等文化人士,不难看出“文化书法”的导向,也不难看出季、文这一些人对“文化书法”的看重,不容讳言,这些人在国学某一领域的修养均达到了较高的水平,而其在书法上有如何高深的造诣?则是不好说的,早些年北京不是弄了个什么学者书法展之类的活动吗!实际上并未能得什么好评,道理在其中矣!他们能够代表中国某一领域的“文化”,却未必能够代表目前中国的“书法”。其实很清楚,“文化书法”最后的落脚点还是应该在书法上的。那么,“文化书法”靠谁来做呢?当然是北大的书法教授们(包括外聘的教授),我们注意到,目前北大的书法教授阵容恐难代表中国当代书法的较高的水平,其中还有些教授的主张、实践与“文化书法”的主张是不和谐的,如到英国去糊弄“墨乐”的曾来德,好像曾在《文艺报》作了一整版宣传,说什么“众妙之门”,其实并没有什么“玄之又玄”的内容,只是有些多差强人意的观点,难道“文化书法”要向国外输出这样的东西?“文化书法”靠什么来保证其典雅清正呢?另一方面,“文化书法”的出现,就能阻挡其他流派书法向外输出了吗?自己就成为输出的主流了吗?当下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所以,我也了解了北大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览《前言》中所说的“北大书法仍在发现东方书法文化精神的路途上”的含义。本人还注意到,就在北京大学首届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举行后不久,中国人民大学书法研究生高研班也在活动了……不知是否又会弄出个什么书法来?

  王岳川认为:书法家在前进的道路上有许多条路可以走,正路、歪路、短路、长路、水路、旱路、死路、绝路……其中唯有正路是最难走的,而走正路的回报也是最丰厚的。那么书法的正路是什么呢?王岳川教授无疑是认为注入了“文化”的“文化书法”所走的路是正路。从“文化书法”本身来说,北京大学首届书法研究生班毕业展览《前言》中说:“大学书法的本质意义在于文化成为了书法的底色与生命。”如何保证书法的文化性呢?王岳川教授在讲座中说“文化书法”主要在三个方面强调其文化性:注重诗、词格律,经、史、子、集等中国文化经典的学习,强调文化底蕴;注重书写内容的经典性,强调文化意味;继承和发扬中国书法的优良传统,强调典雅清正。从大的环境来说,王教授认为今后书法的归入正途有三个保证:一是中国书协、地方书协将改善领导人员结构,倡导健康的书风;二是教育部书法考级委员会的成立;三是目前有三十多所高校书法专业招生,今后会更多。

  姑且撇开“大学书法”与“文化书法”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说,因为那只是毫无意义的咬文嚼字;也不去说依靠什么个人、组织能否保持书法走上正途,因为艺术更多的只是个体心灵审美的行为;单说高校书法专业教育,它能否保证书法走正途呢?至少按目前的教育体制运行话,我是不看好的,陈丹青不是辞职了吗?大学里即使培养出国学知识再好的书法专业研究生、博士生,如果书法的功底落不到实处,那么还是假的,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正如“文化书法”所认识到的,北大培养出来的首届“文化书法”的苗子,且不说他们的国学水平如何,就从书法本体来说,他们是很难保证“文化书法”能按其理想顺利输出的。另一方面,按王岳川教授的说法,书法的境界可分为天地境界、艺术境界与生活境界;书法主要是要向后看(向古代看),而不是向前看(向未来看),而当今开设书法专业的院校里有多少有实力、有境界的“向后看”的书法教师或书法大师呢?王岳川教授说艺术大师都出在学院里,不知大家是否会认同这个观点?

  不管“文化书法”的称谓如何,也不管它将如何发展,至少其理想状态是好的,它所倡导的书法内容也是有中国书法目前十分需要的“钙针”,面对诸多矛盾,“文化书法”将咋弄?它将承担怎样的责任?我们拭目以待。

  以此求教于王岳川教授及广大方家。

  2006年6月1日于湘中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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