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一些中国画展览模式看,往往强调作品的创新和视觉效果,而所谓的“创新”之作,不管是实验水墨也好,综合材料也好,特殊技法也好,创新之点几乎无一例外地全都落在西方艺术的视觉取向上。这些“创新”,其实大多都是以疏离和牺牲中国画的本体特征作为代价的。其结果可能会使中国画丧失其含蓄蕴藉的象外之趣,蜕化成一种操作性的炫技行为或浅表化的物象再现。这对于中国画艺术趣味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如果长期如此,当代中国画就会面临被彻底异化的危机。
形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由于当前一些中国画画家,受到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过分强调作品中的观念和哲理,从抽象理念到宇宙意识,弱化了中国画艺术形象思维和表现的感染力。观者在这些作品前,会产生另一种说教、图解和晦涩、空洞的感觉。
在传统与创新的辩证关系上,中国画从业者至少应解决两方面的问题:其一是真正深入研究传统文化,其二是认真地学习研究当代国际艺术,而前者的研究对中国画的发展意义更为深远。潘公凯先生说:“传统对国画家是最基础的问题,是一种体悟的结果,需要手眼并用,代代相传。对传统价值观的认识,实际上就是对艺术本质的一种认知。”
从潘天寿先生起,许多老艺术家就十分重视中国画的笔墨传承,今天仍然影响着一大批中国画家。近百年来,在整个中国画艺术由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变革的转型时期,取得了相当大的发展和成就。在二十世纪中后期还形成了以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等为代表的历史高峰。
目前,传统与创新两个大的方面仍是焦点问题,发展和变革传统中国画已达成共识。但是大部分主张中国画变革的画家鉴于历史的经验和自己艺术实践的体会,并不主张抛弃山水画传统,而是主张学习、研究、继承和发掘。说明中国画传统在新的历史时期中,仍然富有较强的生命力。如何发掘中国画传统的精粹,使其服务于新的时代,仍然是每一个从事中国画创作的画家的重要课题。能不能从总体上把握传统的精神本质,以宏观的角度去体察传统的博大和精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
以齐白石、黄宾虹为代表,注重在传统中创新。他们的作品包括笔墨、气韵,是民族传统的集中表现。如果不能把握中国文化和中国画的内在结构关系,不了解中国画发展的本质规律,不明确文人画和笔墨在国画中的地位和意义,就会削弱中国画在世界美术中的独特价值,甚至丧失中国画的精华,迷失中国画的发展方向。
关于如何继承中国画的传统和创新,从古到今都是一个重要的探讨课题,也是作为画家为之终身奋斗的事情。“笔墨当随时代”:即所谓体现当代社会的时代特征和审美性。“从传统中打进去,再从传统中打出来”,大凡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能打出来者,在中国绘画史上留有名气的画家,无一不是在这两者之间体现得游刃有余。打进去,就是如何继承和学习传统的问题;打出来,是中国画如何发展创新的问题。传统是创新的根基,要保留中国画的艺术本质和民族审美特征(如笔墨和表现力等),这些都是中国画的独特魅力之所在。当然,传统是可延续的,可发展的,今天的时尚就是明天的传统,而现在的传统,也必然是过去的时尚;但任何传统都有它的两面性:就是要继承传统中的营养成分和优秀的东西,使其转化并结合为与我们时代审美相适应的文化元素,是继承传统的根本所在。传统文化博大丰厚的底蕴往往能激活我们的创作灵感。追寻大师的踪迹,研究前人的画作,成为后世学习和发展中国画的重要路子。中国画也正是在继承优秀传统和创新中才能成为东方文化的一支奇葩。
画家一直在寻求着新的表现形式和方法,这是绘画发展的必然,因为社会在发展,我们不能把学术一直停留在“清四王”、“明四家”身上,所以,发展创新不可避免地成为当今美术发展的主流,这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当前我们遇到很多新的题材,肩上担负着新的使命。如何体现现代社会人的审美需求,创作出有血有肉、充满精神感召力的作品,这是摆在我们面前所面临的巨大挑战。
当然我们也不能为了“发展创新”而“发展”,一味地玩弄技巧,相反要很好地服从形式和内容相统一的需要。“发展创新”不能脱离中国画的本质特征,更不是一种没有文化内涵的形式玩弄。这就要求画家感悟传统、深入生活,只有置身于现实生活的怀抱中,才能真正体会到江山如画的恢弘气势和自然造化的实质内涵。有了对大自然本质的领悟之后,才为笔墨表现找到了真正的源泉和灵魂,才能创作出具有真挚感染力的作品。这个探索的过程是艰辛的,需要终身为之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