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第00011版:展事
3  4  
PDF 版
· 祝遂之艺术作品集评
收藏 打印 推荐  更多功能 
返回主页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上一期  下一期  
浙江日报报业集团主办      
3上一篇  下一篇4  
2006年6月2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祝遂之艺术作品集评
  祝遂之艺术作品集评

  沙孟海:

  遂之老棣近作书迹、印迹,皆刻意求变,虚灵郁勃,奇正相参,处处有古人,亦处处有自己。前途康庄,庶期远至,拭目俟之。

  

  钱君匋:

  在六十至七十年代之间,我曾屡见全国范围内整批整批的学生被下放到农村里去学农,我的一位弟子祝遂之当然不能例外,同样被下放到安徽的农村里,幸亏他对小提琴有长足的演奏技巧,风靡了不少人,于是被安徽省某剧团看中,吸收进了他们的剧团,作为一名出色的演奏员,才不致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困守田头。

  遂之对于篆刻,似乎是染指最早,由于天资聪颖过人,又勤于苦下功夫,颇具秦汉人所刻的风范,平稳老练,富丽堂皇,功力着实可以。他的书法在当时受到他父亲的督促,已经走上正规的道路,后来在沙老门下的几年之间,学到不少书法上、篆刻上各方面的东西,学问大进,渐趋成熟,取得了沙老书法的风格,简直可以乱真。但现在已经破门而出,呈现了遂之的自家面目,正在向着纵深方面大踏步迈进,可见遂之能入能出,具有破立的才华。其画恐怕是最后入手的吧,以前我没有见过,因为他天赋横溢,无往不利,所以对绘画的研究虽迟于书法、篆刻,但书画同源,其理相通。遂之既擅书法,复能篆刻,然后从事绘画,有前二者的基础,艺术的共性使他的绘画一开始就落笔不凡,具有大家风度,这是靠他前二者的优势,同时也靠他的艺术观的正确、高逸,起点一高,所取得的成就也就高了。

  

  启功:

  大约十许年前,我初次登杭州龙游路沙孟海老先生之门,获见一位英年的秘书,经介绍,得知祝遂之先生之名,并得知他不但在校求学时亲承沙老的教导,又在许多年中协助沙老作编辑整理书学史的工作。他所以不但在书法创作艺术上有今天的成就,又在书艺的历史和理论上也卓然具有丰富的学识,可谓渊源有自的!

  我们无论研究哪方面的学术,特别是文学艺术方面的,不但要有创作上的实践,还要有理论上的见解。因此在学习创作入门之初,常有两种情绪:一是恨不得立刻能像某家某派的风格;又一是总学不像时,便想放手独创,古今某家某笔常向上偏,我硬反向下偏;某家某几笔写得密,我则硬要把它写得疏等等。及至写完了粘在墙上一看,真要把我自己气死,某家写得笔歪,但觉歪得也不难看,而我写的歪,怎么越看越不好看呢?最后自己得出一项“结论”,大约是自己的审美标准已被某家俘虏,美恶的观念多随别人旋转的缘故。于是树立自我规定的标准和理论:我的笔迹,表现我的性情。有人不懂我的性情,即不能算一位能客观对待美学的欣赏家。结果有一段时间,我写出的字迹,似扶乩“降神”的笔迹,有的字连我自己也认不得了。这才冷静自思,根源乃在急于求成。回转头来用功时,怅然自失,前一段的速成,未免速多成少,时光大有白费之感。

  我在回头再从临帖起步时,又曾被几项问题所困惑:一是碑上的字,笔笔方整,手执圆锥形的毛笔,无论如何总写不出那么方的笔道;二是帖也讲求古拓,但多笔划混圆。越临越糊涂,结果可谓只得其混,不得其圆。今天回忆,原因在于眼界不宽,少见法书真迹,又无正确的师传,徒然乱走弯路罢了。

  所谓师传,并不是任何一位坐在“师”的位上,向我们“传”他自己的某些所谓的方法就叫作“师传”,而是具有崇高的学问,深厚的修养,久经躬行实践,得到融会贯通,深具乐育英才之心,不惜辛勤传授之苦的老师,哪怕一句话的提醒,一招一式的示范,都能使后学一生受用不尽,这才称得起是我们的师表。

  我细细阅读了祝遂之先生作品,乍一望去,毫无疑问,他是得到沙老指授的,但风华腴润,又特具壮年书家的通常特色。沙老的书法境界,正如孙过庭评论王羲之晚年书时所说的:“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而我们却从遂之现在的作品中,可以想见他是怎样实现沙老在书法理论上的某些意图。沙老中年,纵横驰骋于古代名家书艺天地中,费了多少心力和实验而得出的某些途径,亲自授与亲炙而有成就的人,使之得到事半功倍之益,这又是我们后学者的最大幸福。

  祝遂之作品据我初步的理解,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有根底,能把师法和前贤的成果自然地体现在自己的腕下,成为自己创作上的主要营养;二是不为成式成法所拘,在用笔和章法上随时体现机智的创新;三是每当有所创新处,使人看了并无生硬之感,而觉得似曾相识。这便是食古而化的功效之一。他的画法作品,也正是在传统的功底中见新的机趣,可与他的书法作品齐观,这里就不重复举出拙见了。

  我当然不是说祝先生的书艺成就现已达到十全十美的地步,也可以说这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达到的,甚至可说世上事,尤其是艺术创作,从来就没有可称十全十美的。但对这本书画集来说,在我读了之后,还想再加翻阅。当然谁翻几次,必然各有不同,要知得到读者哪怕仅止一次的重翻,应该是多么不易啊!我确实见到过有些人拿到有些刊物时的反应,与此情况不同的,就不待细说了。至于我前边所谈祝遂之先生作品中的几个特点,都表示在哪件作品上,限于篇幅,来不及一一举例为证。想方家读者不难印证。而以上我个人的一些拙见,是否有当,还希望祝遂之先生和广大读者惠予指教!

  

  曹工化:

  “自己”总是成“问题”。从前老是在说要有“个性”——尤其是与艺术有关的。这对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来说确实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越是到“现代”越是成问题。而到了“后现代”们那里,一上来就宣布:“主体”在一切表现形态中都已经“死了”,照这样的说法,“个性”——“自己”也当然是已经在腐烂了。谁要是再提这一些,那是一个十足的背时鬼。但是,摩登的东西来到我们这里总是有一些时间差的。就在我们还以“后”为时髦的时候,据说,在它们的原产地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人把它当回事儿了,除了他们自己。这真是有点儿让要冲到“前沿”的艺术家无所适从。

  其实,对于国人来说真是应该有点儿什么都是我们“古已有之”的从容。不就是“有我”与“无我”么。这我们早就有了。

  但是,真正的大师名作却往往既不是彻底的“有我”也不是彻底的“无我”,而是在“有我”与“无我”之间。所以,孙过庭在《书谱》里既提倡:“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无间心手,忘怀楷则,自可背羲、献而无失,违钟、张而尚工”;又反对“随其性欲,便以为姿”。这一来多有论者指以为“自相矛盾”。其实,这正是孙过庭的过人之处。

  孙过庭是言行一致的。清初孙承泽在《庚子销夏记》里说:“唐初诸人,无一不摹右军,然皆有蹊径可寻。孙虔礼之《书谱》,天真潇洒,掉臂独行,无意求合,而无不宛合,此有唐第一妙腕。”

  祝遂之走的也是孙过庭的路线。

  试着比较一下两者的书写状态——尽管这很可能是一种冒险。孙是在写文章;祝是在录文章。孙是意在文;祝是意在书。孙是自己的文自己的书;祝是人家的文自己的书。孙是原创的书,无先在的文本;祝也是原创的书,但有孙的现在的文本。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孙也是有“潜在”的先在文本的。孙是以书写来进入自己的理论,实践自己的理论;祝是以写书来进入孙的理论,并且——也是更重要的是,借孙的理论来进入自己的理论,或者说自己的理解进而实践、印证之。

  祝遂之是通过书写《书谱》来与孙过庭“对话”。正是这种内在的“对话性”,给这一《书谱》书法文本注入了内在的张力与生机。这一文本,于是就成了《书谱》母文本的一个子文本。这里的“文本”既是指书法文本,也是指理论文本。于是,我们就可以借助祝的文本来重新审视孙的文本。这是通过祝的眼光来看《书谱》,从中我们可能看出一些以往被我们遗漏的——也许还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祝的“眼光”当然是一种“现代”的眼光。《书谱》当然是“传统”。这用一种时尚的说法是“重读传统”,或者叫“重新读介”。但,祝遂之在这里并不作时尚的“消解”与“颠覆”状,也不作另一种时尚的“捍卫”状。而是在“消解”与“捍卫”之间。祝遂之是在借助《书谱》来逃避“自己”,同时相反,他也借助“自己”来逃避《书谱》。也就是说,他在面对传统的时候,并不是向自我风格的逃避,而是进入传统作资源性的利用。相反也是,他面对“自我风格”的时候(因为他已经是一位有着自我风格的卓有成就的书法家)并不是向传统的“逃避”,而是“进入”“自己”作资源性的利用。就是这样,祝遂之用双向“逃避”,或者说在双向“逃避”之间来再次创新。并以“这样”的创新来为我们提供了“创新资源”。

  祝遂之“进入”传统,一边进行释义一边再次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且这种方式的“有效性”正是建立在“可错性”与可“修正性”之间的。

  我想,祝遂之在可持续性发展的“逃避”中会不断地“重建”“自己”。

  祝遂之写《书谱》,让孙过庭“匿名”地存在于其中。因为,在这里,孙过庭不再是祝遂之写的《书谱》的显在的“主人”,但他始终是一个隐形的“主人”,他仍然有“主人”的“权力”,或者说是“作用”。用孙过庭《书谱》里的说法就是:“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强求。还是用孙过庭《书谱》里的说法:“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还要切记:“翰不虚功,下必有由”。

3上一篇  下一篇4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