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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18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何镜涵与京味文化不解之缘
国庆节到国画大师何镜涵先生家拜望。何老回忆起往事非常激动,侃侃而谈五个多小时,仍然意犹未尽,话题总是离不开养育他的这座城市——北京。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尤其是在今天新形势下,如何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为国家为人民无私奉献的精辟见解更使我深受教育;现将此次谈话笔录整理出来与大家共勉。
程 华 宝翠堂何镜涵工作室 2008年9月26日

  何镜涵与京味文化不解之缘

  国庆节到国画大师何镜涵先生家拜望。何老回忆起往事非常激动,侃侃而谈五个多小时,仍然意犹未尽,话题总是离不开养育他的这座城市——北京。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尤其是在今天新形势下,如何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为国家为人民无私奉献的精辟见解更使我深受教育;现将此次谈话笔录整理出来与大家共勉。

  程 华 宝翠堂何镜涵工作室 2008年9月26日

  问:您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幼承家学得到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化的教育,又耳濡目染使您和您的作品打上了“北京”的烙印,您创作的新人物、新山水画与京味文化有着哪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镜涵:我出生在满族书香世家,父亲是清末民国初中国第一代新闻记者,由于揭露军伐统治的黑暗而遭受迫害,便产生遁世超生的想法,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我4岁时就在父亲教育下认识了上千个汉字,能背诵出不少唐诗,年龄稍大些父亲就托人借来很多印有历代宫廷藏画的故宫周刊和旧画报让我看,启发我接近和喜欢绘画,开阔了我的眼界,培养了我画画的浓厚兴趣。那时我常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看着从门头沟来的驮煤的骆驼,从通州来的运粮食的马车,推着车给京城送水的农民,拉洋车的穷人,婚丧嫁娶的仪仗队从大门口经过,还有小市上那些说书的、摔跤的、变戏法的……等等。总之,市井民情,五行八作我看到什么就画什么,经常忘了吃饭,一画就是一天。我从心眼里喜欢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和景物。想方设法把他们活灵活现画出来。没想到那时打下的写实基础,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河北省召开首届劳模表彰大会,省委宣传部请我画两幅号召农民养牛、养家畜的宣传画,这一题材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画起来得心应手,只用三天就出色完成了任务。除了画画我最爱读老舍先生的小说,小说中地地道道的京味语言,一个个鲜活的老北京人物更是让人过目难忘。画一幅老舍先生小说中的所有人物和景物长卷,也是我那时的一大“愿望”。

  问:您在改造旧山水画的进程中,走过漫长而艰苦的路,在画写意楼阁配树石时,您曾撕过不少画,为了画面上传统与现代的统一,您走了几十年,您是如何摆脱古人的束缚而走出一条新路的?您认为学习中国画过程中继承与发展哪个最重要?

  何镜涵:我在34岁时被北京画院聘为终身画师,与徐燕荪、王雪涛、吴光宇、吴镜汀、蒋兆和、胡佩衡等大家非师即友。我非常喜欢他们的画,跟他们交往是我难得的好机会。我崇拜宋代的大画家马远、夏圭,临摹了一些马、夏的山水画拿给吴镜汀、胡佩衡先生看,胡先生诚恳地对我说:“你爱马远、夏圭不错,但是要想办法画自己的东西,创立自己的一派。”我听后很受鼓舞,跃跃欲试。

  当时画院组织画家去黄山写生,我在黄山画迎客松、双龙松、黑虎松、……稿子到手如获至宝,回京后用了7年时间画黄山松,做到烂熟于胸,抬手就有,把黄山松的苍翠、古朴表现的很好。我把自己认为成功之作拿给王化南先生看,他说:你的松树下了大力气来画,有自己的面貌,但是山石不行,还是马远、夏圭。我下决心改,去京郊延庆画沟壑,创作一幅4尺整纸的山水画又给王化南看,他说:这画不像你的,像是秦仲文先生的。我听了这番话,呆呆地愣在那里暗想:秦仲文先生是我心中的偶像,我非常崇敬他,但是,我画的这幅画没有照秦先生的画去画呀,怎么还像他的画呢?怎么就不是我自己的呢?一赌气,我三下两下就把画撕了。两年之内没画画,苦苦地思索怎么才能摆脱古人、前人的束缚,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从画黄山松的成功中,我慢慢悟出一个道理,“要深入生活,贴近大自然,不能老在小山洼里面转,要去外面看看,只有眼界开阔了,心中才有沟壑,才能逐步摆脱古人的束缚,画出属于自己的东西”。从那以后我一百多次走出家门,游过黄山、泰山、庐山、九华山、华山、太行山、武夷山、峨眉山……长江、黄河沿岸好多地方我都去了,把黄山的玉屏楼、天都峰、莲花峰都印在了脑子里。至今想起一生所走过的名山大川,凭脑子里的影像就能画出来。为了改造传统界画,变工笔楼阁为写意楼阁,为了让写意楼阁和树、石在画面统一起来,为了创立新一派的楼阁山水,我用了几十年功夫,研究用浓墨写意法画楼阁结构,淡墨渲染法来破浓墨,用淡墨勾水和云来衬托楼阁,破画面的板、刻、结。立意时不打稿,尽情发挥,随便画,不用折带皴、马牙皴,就在不经意中画出山石、树木的明暗、向背,主宾、虚实。那时夜以继日,年复一年地画,画废了的画无计其数,撕的画、扔的画用麻袋装。若干年后,我把自己创作的写意楼阁山水,再一次拿给王化南先生看,他称赞说:现在你的画不像别人了,就是何镜涵的风格。

  我认为在学习中国画的过程中,继承传统非常重要,俗话说:糖从哪甜,醋从哪酸呀?继承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技法,不学传统画出来的东西什么都不是,是四不像,也正像白石老人说得:不似是欺世……。我认为画出来的东西什么都不像不只是欺世,也是欺骗自己。一桶水要从地下提起不能从空中提起来。现在一些中青年画家看不起传统,认为传统是过去时,盲目追求现代时。有的老画家还提出笔墨等于零的观点,更是误导了这些追求所谓现代时的青年画家。我特别佩服张大千,他一生五次变法,直到晚年还创作出泼墨泼彩的全新画法,值得我们好好学习。青年画家不要受市场的影响,应该踏踏实实做学问,把基本功练得扎扎实实。作品要克服浅薄、怪异,要经得住推敲。只有继承好传统才能发展好传统。没有发展中国画就会停滞不前。要深入研究传统,正确面对现实,还要走出国门,吸取各国文化的精华,扬自己之长,避自己之短,持之以恒永不停步,才能经得住历史的考验。

  问:早在上世纪50年代,您就与吴光宇、吴镜汀等名家合作“首都风光”等画作,并被人民大会堂收藏。后来,您又创作(或与别人合作)多幅巨作,分别被毛主席纪念堂、天安门等国家重要厅堂展馆收藏。那个时期画家出席笔会没有报酬,您从未向有关部门伸手要过金钱和地位,是一种什么精神激励着您不停地创作,无私地奉献?您认为这种精神今天过时了吗?

  何镜涵:1958年刚进画院时不开工资,每月发给90块钱车马费。画院领导了解我一家六口,生活上比较紧张,就介绍我到中央工艺美院和美校,还有文化馆去教课,经济上的优厚待遇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使我能够安心学画、搞创作。画院又介绍我去中央美院、民族学院等高等学府参加各种美术活动,使我开阔了眼界,提高了修养,成为北京画家队伍中一名“新星”。我一心要多画画,画好画来回报党和国家对我的培养。多年来,我无偿地给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天安门,还有中国画研究院、北京画院以及外省市政府机关画了好多大画,光毛主席纪念堂就收藏了我六幅大画。即使在市场经济冲击下,只要国家需要,一声召唤我还会无偿地给国家和人民画画。我觉得一个人要懂得一个道理: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年轻人多听听父辈们“忆苦思甜”的教育,对他们在人生道路上健康成长是没有坏处的。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要爱共产党,爱国家,爱人民,这种大爱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也是振兴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基,这种精神永远不会过时的,是永远有生命力的。

  问:当今中国画坛,大师帽子满天飞,著名画家遍地是,院长、主席到处有,书画垃圾成堆撮。一些人急功近利,妄想一夜成名已成顽疾。您的成就辉煌,令晚辈望而生畏。但是您却常说:“我的胆子越来越小,画越画越不满意。”比起那些胆子比天大的画家,您为什么如此小心谨慎?您对急功近利者有哪些忠告?

  何镜涵:当代中国画坛,有一股不正之风,那就是有些当官的人学字、学画,(只学了一点皮毛),利用他的特殊地位好捞钱,听说有一个县的书记,能写几笔字,县城里大小商店和政府机关牌匾差不多都让他一个人包了,后来因贪污出了事,这才把他的字撤下来。而有些画家出了点名,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想尽一切办法当官,认为官越大画就越值钱。明代的大画家唐寅才华横溢、仕途落魄。年轻时因科场舞弊案被无辜陷害、蒙冤坐狱。文征明是明代四大家之一,一生不求官。画艺惊天下。还有宋代的马远,夏圭自成一家,流芳百世。他们都与做官无缘,一生为艺术奋斗,视艺术为第一生命。我认为艺术不是与地位之间的关系,艺术不是与金钱之间的关系。艺术就是与艺术之间的关系。一些胆子比天大的画家,并没把胆子和功夫搁在画上,而是搞一些歪门邪道,自吹自擂想一夜成名。胆子大小跟艺术不是一回事,胆子大搁在艺术上可以出好作品,搁在歪门邪道上只能是欺世盗名毁了自己。作为画家只能一生追求艺术,没有别的什么考虑,只能为人民奉献艺术,而不是制造垃圾。我现在86岁了,画了一辈子画,胆子却越来越小,问我:为什么?我只说一句话:艺无止境。要活到老,学到老,这是一辈子的事,只要我活着就永远不会满足。

  问:当代一些艺术,为迎合西方观众口味,拼命拼凑出自己的符号,歪曲中国人的形象,把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等领袖人物画成“歪瓜裂枣”般丑陋,这样的作品竟在国外拍出天价,这种来自国外的不和谐声音充斥画坛,一来就是洋人怎么怎么说……。您对这一现象是怎么看的?您觉得那些时髦的前卫艺术,能代表中国的主流艺术吗?

  何镜涵:现在一些由国家出钱培养上大学,毕了业又留洋深造的青年画家,出了名、有了钱,住上了洋房别墅,对国家不是知恩报效,而是为了迎合某些洋人的口味,画什么都行,只要洋人大把的给钱,怎么画都干,他们专找中国的阴暗面来画,把领袖和国家领导人画成歪鼻子、歪脸,把一个繁荣美好的中国画成令人生厌的地方,这种误导真是害人不浅啊!新版的《夜幕下的哈尔滨》正在电视台热播。日本鬼子利用汉奸做帮凶,愚弄和屠杀中国人民,抗战时期的北京也有文化汉奸为日本侵略者所用,攻击鲁迅先生,污蔑共产党,粉饰日伪占领下的假文化繁荣。虽然以上所提到的画家不能与日伪时期的文化汉奸相提并论,但是他们这种有意无意的消极做法,实在让我不能接受。艺术是歌颂真、善、美,艺术要为国家和人民服务,艺术家不能做金钱的俘虏,更不能做少数别有用心人的奴隶。

  问:民族文化是您在创作中的灵魂,您认为主宰中国画坛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生命力究竟能有多久?您会在今后的创新之路上率领弟子们走得更远吗?

  何镜涵:我画了一辈子画,我的成功让我必须告诉学生们:坚定地走继承与发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路,这条路是康庄大道,只要不动摇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回头,就能获得成功。要相信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它是任何歪门邪道的东西都阻挡不了的;我希望学生们能够在艺术上超过我,我愿意做梯子,让学生们踩着我的肩膀登上最高处,在今后的创新之路上师生们携手并进,开创当代中国画的新局面,为国家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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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报 拍卖 00014 何镜涵与京味文化不解之缘 2008-10-18 美术报000142008-10-1800019;美术报000142008-10-1800026;48256DEA008181F5482574E2000A7B0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