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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8版: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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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柏铸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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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24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松柏铸画魂
——谈张宝珠绘画艺术
■陈玉圃
  孔子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中国人喜欢松柏多半是欣赏其岁月寒凋的品格而作为君子的象征,而天下松柏之美莫过于泰山和曲阜。泰山山高风疾,故其松多雄奇遒劲,如蚊龙出海;三孔(孔府、孔庙、孔林)多汉柏,数千年风雨沧桑,故其枝柯蟠曲,老辣纵横如巨蟒腾空,撼人心魄!

  世人欣赏松柏,诗人讴歌松柏,画家则画松柏,古今皆然。张宝珠自幼生长在民风淳朴的山东济南,奔腾东下的黄河裹着泥沙呼啸而过。素有五岳之尊美称的泰山则拔地起万仞,蜿蜒数百里巍然屹立!所谓地灵人杰,这无疑都给张宝珠的精神素质注入了几分豪侠之气。他爱泰山的雄伟,所以其画很多是泰山题材;也爱黄河的豪放,《黄河两岸披新妆》就曾是他成名的处女作。然而他最爱的还是松柏,且斋号“苍斋”以铭其志。于是,日夕陶醉于松柏,凡画必画松柏,最终以松柏铸画魂,而成了驰名海内外的画家——“张松柏”。

  许多年来,张宝珠无数次的登泰山、游三孔,凡写松柏画稿不下数百千本,创作松柏图也不下数百千幅,许多作品参加国内外画展或获奖,先后出版《松柏画谱》、《张宝珠画集》等,1995年中央电视台也对张宝珠的绘画艺术作了专题报道,其国内外影响可算不小了!只是张宝珠的松柏画艺术何以博得那么多观众及同行的喝彩呢?翻开《张宝珠画集》和《松柏画谱》认真阅读,窃以为其妙有四:

  一、笔健。宝珠用笔以雄健著称,笔姿纵横有大丈夫气,是成就张宝珠绘画品格的重要因素。众所周知,中国画主要是以线条造型的,甚至有人说:“中国画的艺术实际上是线的艺术。”所以对线的品质及用线(也即用笔)的方法特别讲究。五代山水画家荆浩就曾著“笔法记”以陈述笔法运用的要领,提出“生死刚正谓之骨”的见解,可见,线的运用在画面上实际上起着骨架作用,而且线在运动过程中的韵律感更给画面注入勃发的生机。所以用笔需有力,求力当得法。若笔力孱弱,则画如人得软骨病,必然行动艰难、精神不振。黄宾虹说:“用笔需重,重则厚而古。”所谓重厚以求其力。元画家倪云林谈王蒙笔力说:“王候笔力能抗鼎,五百年来无此君。”可见古往画家对于笔法笔力的重视,因此,画家对于线条的运用,往往穷毕生精力,千锤百炼期有所成。而真正精于此道的画家并不多见,所以古人有“吴道子有笔而无墨,王洽有墨而无笔”的感慨!张宝珠少时得入先师黑伯龙教授门下。黑老笔法生动飘逸!以豪放著称,给张宝珠的绘画以极深刻的影响,且张宝珠生性狂放不羁,极具山东人沉雄的气质,更能勤奋好学,数十年如一日,正所谓“干锤百炼”也!故其笔致重厚,沉稳而无滞碍,笔势迅疾飘逸而不轻浮,笔力雄健,力能抗鼎,故能举重若轻,潇洒自如。

  作画贵神似。顾恺之曾说:“传神写照尽在阿睹中。”当然这是指人物画而言,眼睛是灵魂的窗子。那么作为松柏藏神的窗子究竟在哪里?张宝珠经过多年的观察,认定松柏藏神的窗子在乎“势”。能得其势,自然风神洒然而出。势从形出,记载着古松柏数千年风雨沧桑的历史,显现出坚韧不拔傲凌霜的伟丈夫气。当你登上泰山之巅、走进三孔,但见松风柏涛其势如潮。或昂然挺立、捧日携云,或踞壁斜飞,或龙腾空,或巨柯婆娑如大鹏展翅,或枝干曲屈,如巨蟒盘旋,如搏、如攫、如飞、如动奇形万状,莫不以势成之。张宝珠既谙此理,松柏情状又了然于心,每于醉后挥毫,纵横挥写若不经意,而洋洋洒洒、气势夺人。所以宝珠所画松柏以笔势助松柏之气势,笔势形势相成,而松柏之风神气度洒然纸上。至于松柏阴阳向背之姿致,风雨晦晴之变化,或苍劲,或雄奇,或淹润,或老辣,或轻举,或肃穆,或吟,或啸,或动,或静……一一在宝珠笔下以势成其神妙,此其二。

  约略概括,删繁就简,是张宝珠绘画艺术的又一“妙”处。“触目横斜千万朵,赏心只有两三枝”。高明的画家善于在触目横斜千枝万朵中取其赏心悦目的三枝两枝,而无限春色尽在画中,真所谓“作画如用兵,以少少许胜多多者为上乘”。张宝珠爱松柏,日夕与松柏为友,写松柏,画松柏,胸中原有松柏万株。但宝珠明白,绘画虽然是造型艺术,然而形似却不是绘画的终极目的。李可染也曾说过“不与照相机争功!”可见“外师造化”虽然是绘画艺术的必经之路,但“中得心源”才是绘画的终极目的。作为画家不仅需要研究、认识形象,尤其应懂得忘掉形象。当然“忘掉”并不指简单地否定,而是一种筛选,一种去伪存真、吹糠见米的明智之举。只有约略其形,始能凸显其神,就像黑暗中眼睛显得特别亮一样。所以张宝珠笔下的松柏多经过大胆地裁剪,取得最富有代表性的部位。或凭空一干,上拂云天;或斜出数仗,如龙凌烟,其形虽简而风神翩翩,笔致飘逸,格调高占,此皆深得简形之妙也,此其三。

  中国画尚写意。何谓之意?“意”就是心音。意因情动,情贵含蓄,如情人之相对一笑,多少柔情密意尽在不言中得之。此一笑意境深邃,远胜过千言万语。中国画贵含蓄,使观画人如闻弦外音,画外有画,余韵无穷。倘画面繁琐面面俱到,如诗写白,使一览更觉无余,兴味索然!或画画简单,更无余韵,气弱神疲,欲振乏力,使观画者沉沉欲睡,此皆不知“意蕴”之理。宝珠所画松柏多挺劲而飞动,如猛士昂首凛然不可犯;或寒鸦数点,余霞落照,发人不尽沧桑之叹;或衬以殿宇楼台,寺塔耸秀,则境界愈现幽静而古穆;或云烟缭绕,群峰出没,则迷离变幻发人方外之思也!苏东坡说:“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观其意思所在耳。”陈简斋则咏墨梅说:“意足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张宝珠大笔狂墨、逸笔草草,于洋洋洒洒中尽得意思所在,是真得“意蕴”之妙!此其四。

  张宝珠正值国画创作的黄金时期,切望张宝珠有更多、更精彩的作品问世。

  (作者为天津南开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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