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勇力：今天下午“吴山明中国画艺术座谈会”由我和尉晓榕两位共同主持。今天最主要的贵宾当然是吴山明老师。我介绍一下各位参加研讨会的专家。首先是中国美术学院老院长肖峰；另一位是张立辰先生，他是中央美院中国画学科委员会主任；龙瑞先生是中国国家画院原院长，现在是中国画艺委会主任；李延声先生，是国家画院著名的人物画家；马国强先生，是河南省文联和美协主席；张江舟是国家画院副院长，丁中一先生，是河南大学原教授；郑竺三，是杭州来的花鸟画家；何加林是国家画院的画家；张谷旻，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的副主任；史国良先生是著名的水墨人物画家；王鲁湘，是文化学者，凤凰卫视的主持人；李洋先生，是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赵奇是鲁迅美术学院调到国家画院的；王超先生，现在也在北京，是非常有成就的老一代的画家。

　　今天下午由我和尉晓榕共同主持，希望各位专家凭着敏锐的思维，对吴山明画展的作品，及其他从教50年、从艺60年的成就，给一个中肯的艺术评价。

　　尉晓榕：希望大家在吴山明教学和形式探讨方面多发表一些见解，希望以后形成文本。咱们先请肖峰老师发言。

　　肖峰：我是油画界也学国画的一个学生，吴先生是我的好友，好同事。我们相处60年了。我是1950年到浙江美院的，我和方增先是同一个班的，他画国画，我画油画。我当院长13年，吴先生陪我在中国画系干了将近十多年的系主任，我们两个是密切配合，配合的很好。

　　当年文化部决定把中国美术学院列为重点美术学院，重点的学科又是中国画，所以重点学校的重点学科教学重担当年就是在吴山明身上。所以我依靠吴山明，我们学校要办得好，首先重点学科要办好，在很大程度上，我依赖于吴山明，希望他把工作做好。

　　过去那么多年，按照注重艺术成就影响，我们中国美术学院按照艺术成就对待政治上的安排，有4位人大代表，潘天寿、陆俨少、方增先、吴山明，所以政治上的代表，已经把这4个人摆在中国历史上，我们现在看的是艺术史上。虽然吴山明当年很年轻，但是他的艺术成就和他的社会影响已经具有和潘天寿、陆俨少、方增先同等地位的学者型艺术家。而他今天的展览——“重返单纯”，这是执教50年、从艺60年的总结，也说明一个问题。我们古代有梁楷的减笔写意，但是鲁迅先生说，宋元以来中国人物画有衰微的现象。新浙派人物画之所以可贵，和这50年由它继承了五四的传统是密不可分的，浙派人物画不同的特点，不仅引来西洋造型的准确性，而且更重要的，它把中国人物画笔墨的精神运用到人物画上，所以开创了人物画的新纪元。

　　浙派人物画探索的50年以来，以方增先等为主的探索，一改过去老的传统，形成崭新的面貌。吴山明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成长起来的一位年轻的新秀。所以他在学生时代的创作就在全国美展得到了广泛的好评。所以吴山明的定位在浙派人物画新时期的代表人物。方增先他们是奠基人的话，吴山明就是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新秀。

　　今天我对吴山明的定位是什么呢？一个就是当代杰出的浙派人物画家，乃至中国意笔人物画的领军人物。

　　吴山明的创造在新时期，他的成就在哪里呢？除了艺术要继承我们民族的传统，同时能够融汇中西，在这个基础上，艺术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人民创造更多新的需要，更重要的是今天我们处于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处在审美新的发展年代，所以它在艺术上追求真善美，创造广阔的天地，艺术本体的语言上的求变，在笔墨效果上，他有独创性，他的宿墨，他的线描和过去是不一样的东西。吴山明把西洋的、把传统的很多东西给简约了，走向单纯。他去掉三大面五调子，就留下了线，这个线又区别传统的、独创的意笔的线。我看到《香格里拉》群像的创作和个体的肖像，为什么叫重返单纯呢？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去掉了。我觉得“重返单纯”还要加4个字，“重返单纯，更加精辟”，实际上是这样的。把造型上罗嗦的东西去掉了，更精简，更创造。

　　山明在自己短短的改革开放二三十年里，不懈地努力、奋斗，在艺术语言上，在笔墨效果上，在艺术本体上提高到一定高度，创造了自己的绘画语言，创造了自己时代艺术的特色，他的画如同行云流水，不修边幅，这样的艺术为我们江南、为我们中国美术学院增光，为我们整个中国画界，特别是人物画界、意笔人物画争光。

　　唐勇力：肖峰是我们尊敬的老院长，对中国画特别的迷恋。中央美术学院的靳尚谊老院长对中国画也是非常迷恋，而且还特别说，在几次会议上讲，中国人还是要画中国画，今天上午见他，他还这么说，他说中国画越老越好，确实是这样的。肖峰院长83岁高龄谈得非常深刻，我挺受感动，对中国画，尤其是对吴山明先生的成就，这么多年来，对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教育的贡献和他本人的艺术成就，确实值得我们敬佩。

　　尉晓榕：肖峰院长讲的很重要，因为我们一些年轻的70后、80后，他们搞一些形式实验，他们对主题很忽视，肖老师讲的一点很重要，我们画家配合国策，配合国家的大事情，画一些主题画，这应该是被肯定的，不是被否定的。画家常会说只能帮闲不能帮忙的话，其实该帮忙的时候你不出手是不行的。肖老师对吴老师的评价很中肯。

　　唐勇力：下面请张立辰先生发言。

　　张立辰：肖院长是我们浙江美院老院长，跟吴山明先生共事协作几十年，非常了解，所以谈得很生动，高度概括，把吴山明艺术成就方方面面讲得很到位了。我跟吴山明是老同学，上世纪60年代在浙江读书，他上学期间素描画得很好。他是从附中上来的，在附中素描基础打得很扎实。我们从高中进入学校，素描画得就比较简单了，看着他们的素描很羡慕。

　　我跟吴山明的交往时间有50多年了。我经常到杭州，或者他到北京，我们经常交流，谈中国画的发展问题，有一次，我们在开会期间他就说起来，中国画现在的发展，不光在于题材的新不新，主要在于对于传统中国画本体语言深入的研究和挖掘，还有一个就是对生活感受的挖掘和表现我深受启发。

　　开幕式上潘公凯院长讲，当今人物画发展非常重要的问题，非常矛盾的，中国画的笔墨和素描的关系，几十年来争论，或者说大家努力潜心地去探索，都是一个很核心的问题。由过去的传统，感到十分不足。所以以素描改造中国画的风气就比较盛行。

　　以中国画的传统作为规范，所以浙派人物画，像方增先先生他们都是把西画尽力地加以转化，把素描的观察方法和素描的提炼关系转化成中国画笔墨的表现，浙派人物画在传统人物画中比较突出，其中核心的问题就在这儿。我觉得这点在山明整个的探索过程中也以这个为核心。尤其在教学上，几十年来，把中国人物画的画法和中国画的教学纳入到一个以传统为核心、为基础的轨道上来，自己探索，同时自己也进行教学，这几十年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效果。

　　通过山明的画，通过具体的画法和具体的研究，西厅有一张画的老太太，像脸上的线条，面部的线条和头发背后的线条都有鲜明的区别。从线条的质感和排列上都有鲜明的对比。更重要的是，眼睛和嘴部，就是嘴和牙齿几笔墨色的对比和线条的对比，仔细一看很有味，看到有素描的因素很多。但是又不是像拿毛笔画素描的画法表现出来的，很讲究笔墨，一笔一笔的线条非常扎实、非常结实，笔法笔意很讲究，而运用得很成熟，是在传统功力基础上，任意点出来的。结果笔墨的组合结构与对象的组织结构非常吻合，客观因素的表现也非常的充分，他把很多传统和外来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是中国画的核心理念，中国画的语言。

　　山明画的形，已经熟练到随意当中的形都很准确。尤其是把笔墨的语言，就是单纯到以线为主，以笔墨的点线为主，并没有过多地渲染。用线可以把物象全面的因素都表现出来。线性的运用，中国画的传统技法和现实对象的感受相结合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需要长期训练，而且信手拈来，这种才能达到全面因素综合的表现，我觉得这点下了很大的功夫，是不可多见的。

　　肖峰先生讲，重返单纯而求精，看上去是宿墨线条的排列和线条的组合，实质上对墨的讲究和线的单纯是统一在一起的，而且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同时又运用得非常巧妙，表现的对象生动和微妙之处，笔墨又单纯又微妙，这点达到的高度也是历史上少有的。我们一说起山明，薛永年先生说：吴山明有一个吴家样，有一个样式，这个样式又不程式化。

　　吴山明的宿墨和别人的也不一样。宿墨在纸上不仅很韵，他要用墨表现人物的全因素，他用宿墨弥补了很多，这种涨出来的拓印状痕迹与水的韵美有墨渗的透光变化，已经把明暗转化成中国审美的阴阳关系。

　　中国审美的阴阳关系和明暗关系，阴阳指的不光是亮的明暗，有的时候是相反的。我们中国画画高不画低，可以把背光面画得清淡或者透明，或者不画，在西画里面就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利用各种材料及不同的特点产生的效果来表现具体的组合关系因素。我觉得这个关系非常重要、非常微妙。

　　唐勇力：刚才张立辰先生谈到笔墨问题，吴老师在60年的艺术生涯中，研究传统笔墨的笔法和墨法尤其是宿墨法和水的用法，在这次作品上把握和展现得淋漓尽致，大家在画上看到的水的痕迹，就能看到吴老师用水的技巧非常高。笔含有大水，如果不快速地运用水含的多大的量及能在宣纸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这是经过很多年的体验才可能得到的。下面请龙瑞先生发言。

　　龙　瑞：我有这么一个感觉，实际上近些年来，中国画是长足发展，各方面成就使然。我看中国画的人物画，一段时期中多多少少也走到了一个瓶颈期，也可以说到了一个历史转折点的时候了。

　　在这些艺术创作活动中，我感觉人物画，特别是从新中国建立以后，徐、蒋体系，一直发展到现在不断升华到了黄胄等人物画家，将当代中国画的人物画推到了一个极致。还有浙江的方增先、吴山明等，北方的卢沉、李延声，都把新时期新中国水墨人物画的样式发展到了一个高峰，也建立了一种新时期中国人物画的新模式。

　　山明的作品，无意中我特别的感动。上次重大人物题材创作，开始交的草稿，就是信纸那么大，那次画的是遵义会议，诸多革命领袖，他用铅笔蓬蓬松松，非常写意，就把众领袖形象非常生动地体现出来了，神态已经有了，非常令人钦佩。山明也是这个时期学院派人物画家的代表。有拍卖行办黄宾虹先生的藏品展览，展览招贴上好像是吴山明先生画的黄宾虹，非常简约，用笔非常松动，神态把握得非常好。

　　现在的人物画不是要直面表现什么，中国的艺术往往是间接的，间接的比直接的来得更含蓄、更有味道。

　　这个展览标题提得特别好，“重返单纯”已经触及中国画的灵魂了。在中国画的创作过程中，太少关注中国文化本身基本的东西。单纯是中国画的灵魂，纯就是要有诗意。无一笔不简，无一笔不繁，这里面浓缩的东西太多了，你不能做到虚空。

　　山明大画里面正在追求这一点。单纯的笔墨，要有尚简的形态。除了笔墨的尚简，还有形态的简也是很重要的。现在我们不太关注绘画中的结体，笔墨是附着在一个体态上的，体态的简也是很重要的。人物画里面，吴山明正在往“尚简”的方向走，我祝愿他在这方面走得越来越好。

　　尉晓榕：龙瑞老师提到人物画容易直面生活，因为要写生，就弱化了形式探索。吴老师是从写生过来的，室外写生，室内写生，这方面是高手，但是他没有忘记形式上的实验，这点他做得特别好。张立辰老师也提到了，张立辰老师和吴老师经常探索这个问题。张老师的画很讲究外形，强调外形，把里面很多的内容省掉了，强调外形造成一些大结构。吴老师恰恰相反，他们两个都是在形式上，吴老师把外形打碎了，很强调里面的筋骨、结构和笔墨的筋骨，外面弱化了，他们走的是相反的路线，但是对事物表现的东西，又能抓住，很结实的捕捉，这两方面同时做到的画家不多。下面请李延声老师发言。

　　李延声：浙江美院山明是65届，我是67届，他比我高两届，还有立辰，我经常到他们画室看他们画画，当时因为对笔墨不理解，今天看了山明兄这么多的大作品，比较全面，我体会很深。山明兄是中国人物画的大悟者，他已经觉悟了。我记得艾中信先生，60年代就用绘事后素形容过自己，绘画的事情根本是素描，基本观点是这个，因为他搞油画，油画素描当然很重要了。

　　山明兄的中国人物画创造了自己的路子，山明兄也是学素描出来的，但是他突破了素描，回归了传统的审美，这是他最大的悟觉。在自学上他是经典的，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山明兄学素描学成功了，他从最大的功力打出来了，最大的勇气打出来了，我觉得山明兄以素描作为基础，又从素描中打出来，回归中国画的艺术感。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基础，如果中央美院，我们学院派的教育对素描的讨论，我觉得从山明兄的展览可以做一个结论，素描还是要学的，如果没有学素描肯定没有造型能力，这是元明清以后人物画的衰微的原因。徐悲鸿、蒋兆和他们引进素描，对振兴人物画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提倡用素描改造中国画，理论上好像就不通，用素描改造造型的基础可以，但是不能用素描改造中国人物画。从山明兄的作品中来说，他已经成功了，他创造了中国人物画一个新的，富有中国精神的，中国审美的人物画格局。

　　山明兄是中国人物画的大悟者，中国艺术讲究觉悟，觉悟天人合一，讲究师造法，不是拍照片，从生活中来，要有一种心灵的感悟，有一种中国独特的审美观察生活，去发现美，去表现美。中国艺术观是写意的，讲究传神，讲究意境。在人物画中创造意境，这是最难的，要传神，要创造意境。我觉得山明走在了我们人物画的前面，所以他重返单纯，绘事后素。

　　艺术的成功，觉悟之后，要在中国精神上，中国民族气派，在魂上和我们传统的优秀的东西要接上，能传承下来，我觉得这点山明做的非常突出，所以他的艺术获得了成功。吴山明先生在线的应用上和艺术语言上形成了自己独到的东西，形成了吴家笔墨，这个是非常成功的。60年来攻一点，他突破了，所以他达到了高峰，这是给我们非常大的启示。核心的觉悟，就是对中国艺术的审美，中国艺术的理念的觉悟。

　　中国艺术在绘画生命中是讲阴阳的，不是讲明暗，所以用素描改造中国画纯粹是两回事，不是明暗的问题。所以人物画一片一片的都是一个模式，抄照片，没有个性，没有个人的感悟，对中国传统审美也没有认知，我觉得山明兄是一个成功的范例，值得我们很好地总结，我也向他学习。

　　唐勇力：李延声先生评价吴山明先生是中国人物画的觉悟者，真正的觉悟是很难做到，因为沉定以后才能觉悟。吴山明是从素描而出的，李延声先生也是画人物画的，近期画了不少名人肖像，这也说明他在研究形象。龙瑞先生讲到一句话很深刻，尚“简”尚“形”，就是“简”到极致不能脱离形，还是要有形，所以这点就是讲到了吴山明人物画的觉悟。这个创造中国精神，中国审美的水墨人物画，给予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下面请史国良先生说一下。

　　史国良：画人物画真的特别难，今天我们说的人物画跟传统人物画不太一样。传统人物画比较单纯，形式、技法、色彩有一套程式，包括笔墨都有一套程式，有一套规律，你按这个去做加上自己的悟性就行了。我们今天说的人物画，第一要把传统的工夫搞懂，要驾驭它，对造型要有非常严格的训练，把基础做到位、弄通、弄透，这个还不够。最难不是掌握西画和国画两种技法，而是把两个东西结合在一起，又感觉是中国画。有的人造型很好但笔墨不好，有的人造型笔墨很好，但是结合不好，有的人两方面做得都不好。我觉得现在的人物画有几个困惑。第一是混说，把中国传统的人物画和改良以后的人物画混说，没有给它公正的位置，没有承认它这个体系。理论上，名字上都应该有一个新的说法，结果我们套用了写意画如叫写实人物画，写意画就麻烦了。就像男孩起女孩名字就顺着叫下来了，感觉不健康。

　　第二借用了文人画的理论，用传统绘画的理论要求他，用齐白石、黄宾虹的理论要求他，给他增加了很多难度。造型素描问题不到位，结合不好的难度，加上理论上，用文人画理论，本来就不通，本来是独立的两个体系，包括他自己的创作，他自己的审美，他自己的发展，都应该有他自己的理论和体系。在这方面我们没有深挖，我们都用齐白石、董其昌，用六法要求他，我觉得加大了难度。

　　第三是技术上的难度，我们转换的时候不彻底，引进素描的时候，是引进苏联的光影素描，这是画立体的方法，画细节，不是素描的本质。我研究苏联、法国的素描有一个三要素。第一是结构，穿插物理的结构弄清楚。第二把结构跟你画的解剖结合起来，都要弄透。还要把这种结合放在焦点透视之下，转化为3D，弄通理解之后再决定用光影或者素描画它，理解之后才能画。

　　这个时候也会出现问题，一是传统的用线跟光影素描没有关系，只能增加麻烦，如果没有画光影素描，纯粹是传统的样式是没有问题，但是一画光影素描研究不彻底的话，传统不到位，造型不到位，结合不到位，你就找可能，就变形了。就没有找到素描的本质。二是方法不明确，我们引进光影素描的方法，叫徐蒋体系。我们说的徐蒋体系不科学。徐的体系，学的是三维用线，什么地方用线，什么地方用面，是讲三维解剖，但是我们没有把它介绍过来很好地研究它。蒋兆和早期用的也是徐悲鸿的方法，蒋兆和教学的时候用的是光影素描，你说画水墨，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因为我搞中国画教学，我讲讲北方的情况。我对南方的教学和他们的创作方法，一直非常关注，对新中国建立后的人物画，比如像潘天寿先生提出来，“你们画中国画，跟西画拉开距离，把脸洗干净”，这是他说的。因为他是画纯粹的中国画，我觉得他这样的要求是对的。但是他这种要求和理论有一定限制，或者给浙江人物画发展就定了一个范围，他们也是吸收素描，但是以传统为主，吸收了光影素描。他们强调笔墨这点我特别的赞同，传统的笔墨，是没有经过变革的笔墨，没有经过转换的笔墨，北方的笔墨是通过转换的，架子变了，体积也变了，用墨也变了，是随着形态变的，把黑白灰融在里面的，南方用墨还是传统的用墨，所以特别滋润，特别有味道。

　　南方的线不像北方这样完全转过来，而是强调传统用墨。这是南方和北方最大的不同。从这方面发展，欣赏他们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做了很多努力。尤其从李震坚先生、方增先先生到吴山明先生，他们都做了很多努力和探索。

　　今天我看到这个画展，看到吴先生做了这么多的探索。除了继承原来的浙派的基础之上，他又往前迈了一步。比如说用宿墨表现现实生活，画得这么舒服，这是他的突破。他还这么勤奋，真是很令人佩服。尤其是他的师德，我听很多人讲他的德性和品质，让我非常地感动。就是包容、谦虚、正直，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尉晓榕：史国良讲的特别精彩，比如说给男孩子起女孩子的名字，的确有这样的感觉，居然被你说出来了。名字起错了没关系，主要是按女孩子的要求要求他了，这样就给我们制造很多麻烦。我们过去看北方笔墨不太考究，有点粗糙，我没有多想，像史国良讲的，两边都很关注，他有很多忧虑，有很多比照，这是比较好的习惯，没想到想得那么深，非常有启发。

　　唐勇力：下面请王超先生发言。

　　王　超：我跟吴山明先生23年前曾在青岛同时举办画展，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吴先生，他当时提出来意笔画，意笔画比写意人物画提得还早，他本身也思考了，这是国学上深入的认识。他的作品在思考问题，首先花鸟画和人物画在笔墨上要吸收山水画的东西，因为山水画在中国研究的比较深。

　　但是山水画又应该吸收这两种画的准确性和传神以及用笔的超脱。吴先生的画在思考问题上，他有他的人生和哲学上的认识。艺术最高的标准是来源于自然，返璞归真。把一切东西单纯化，艺术最后一定要进行简括，删繁就简。

　　再一种就是吴山明先生的追求“淡定”，也是阅尽人生之后的一种哲学思考。把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表面化的东西都删去了，表现事物最根本的东西。用淡墨宿墨是吴家样独到的地方，唯一的一个风格。另外宿墨，除了笔迹还有宿墨的颗粒，有一种沙哑的感觉，也是阅尽人生之后的感慨和回味。

　　吴先生的画有一个特点，第一他的用笔是写出来的，而且很朴厚，中气很足，他在造型上非常到位，正好掐到脉络上，证明他的功力太深了。这也是一种人生往深层次理解艺术，也是一种艺术成熟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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