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正值“抽象绘画的先驱”康定斯基诞辰155周年，近日，“抽象艺术先驱：康定斯基”中国首个大型回顾展在上海西岸美术馆展出，以五个篇章追溯康定斯基在俄罗斯、德国和法国的非凡人生历程，全面呈现这位20世纪艺术大师里程碑式的创作生涯。展览汇集蓬皮杜中心的重磅馆藏，包括从艺术家遗孀妮娜·康定斯基（Nina Kandinsky）对蓬皮杜中心的慷慨捐助与遗赠中臻选出的数百份画作、手稿、版画作品，诸多大师级作品首次亮相。据悉，展览将持续至9月5日。

　　荡击灵魂

　　视觉通感听觉

　　瓦西里·康定斯基（Vasily Kandinsky），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及艺术理论家之一，他创造的“抽象绘画”概念不仅推动了20世纪及21世纪的艺术发展，亦深刻影响了诸多艺术家的实践以及对现代主义的认知。1911年，艺术家出版了《艺术中的精神》一书，在书中他捍卫了“有一种艺术不再是重现物质世界，而是通过抽象几何形状的和谐与不和谐，以及色彩的力量来与观众进行一场视觉上的精神共鸣”这一理念。对他而言，绘画是用点、面、线、色彩传达精神和情感，与观众共同激起内心与精神的震荡。

　　康定斯基拥有听觉与视觉的联觉通感能力，这种独特的感知让他能“听到”颜色，并用“看到”的线条和颜色来呈现声音，他说：“色彩是琴键，眼睛是琴锤，而心灵则是钢琴的琴弦。画家则是弹琴的手指，引发心灵的震颤。”将不同颜色和不同乐器的音质进行了比较，黄色相当于喇叭发出的高音，艺术家将这种联觉现象称为“不和谐”美学。同时他视绘画作品为一种视觉音响，是一种内心情感的扩容器，在欣赏其作品时，观者需发挥通感，聆听绘画。

　　“他追求的是一种抽象的形式：图像成为一个像乐谱一样的‘符号场’，并认为音乐自然地达到了绘画必须征服的抽象水平。”策展人安格拉·兰佩（Angela Lampe）表示“康定斯基开启了一个充满可能性的领域，他的联感实验，像是为舞台创作的作品，在抽象形式和配乐之间的共振，启发了20世纪20年代抽象电影的先驱。”

　　遨游画作之中

　　一探艺术理念

　　特展藉由“初始：技艺研习”、“穆瑙：抽象的突破”、“俄罗斯：间奏岁月”、“包豪斯：理论年代”、“巴黎：成熟时期”五个板块涵盖了艺术家从早年创作，走向抽象到成熟等不同阶段的作品。每一个部分都对应着他人生中的一个特定阶段：慕尼黑是康定斯基成长的时期，穆瑙是他建立“蓝骑士”并转向抽象的时期，随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回到了俄罗斯，德国魏玛和包豪斯是他最多产的时期，巴黎则是他人生最后的时光。为公众全方位理解和欣赏这位西方艺术史上的重量级大师提供多元的线索。

　　位于展览中心位置的是一组康定斯基于1922年为柏林“无评委艺术展”（Juryfreie）设计的门庭壁画复原，它引领公众漫步其画作中，开启一段身临其境的艺术畅想。此外，还展出他在俄罗斯时期罕见的纸上作品，以及在巴黎最后几年鲜为人知的生物形态绘画；艺术家备受关注的影像资料、收藏以及工作室物品等也呈现在其中，这些丰富多样的个人物品与翔实的稿件资料，使我们得以一探其创作灵感及其艺术理念之源。

　　横贯中西

　　对中国艺术的兴趣从未间断

　　鲜为人知的是，康定斯基拥有过日本和中国艺术品收藏，是其艺术创作的灵感来源。艺术家是如何得到这些藏品的，我们无从得知。但可以肯定，他对于东亚的兴趣可以追溯到他从事艺术创作的初始。1909年，他参观了慕尼黑的一场关于日本和东亚的大型展览，展品达两千件之多，其中以日本艺术品为主，也有一些中国12世纪的大件雕塑及绘画。他深受触动，并由此开始重新审视西方艺术。艺术家对亚洲艺术的兴趣被他来自艺术团体“蓝骑士”的朋友们再次激发，他们都是日本艺术品收藏爱好者。早期受日本浮世绘在欧洲风靡的影响，艺术家也研习了版画技术尤其是木版画创作，还通过蛋彩绘画等技法，康定斯基得以肆意将灵感落于现实，将图案平面化并分离色彩区域来增强其创作的抽象性。

　　康定斯基的藏书中有关中国文化的书籍的出版日期可证实，从包豪斯时期到定居巴黎，他对中国文化艺术的好奇与兴趣从未间断过。以艺术开启横贯中西，纵跨古今的对话，特展展示了东亚艺术与文化对康定斯基的影响，并全球首次展出其收藏的中国艺术品以及与中国相关的出版物，从20世纪初期的中国画稿到中国哲学、小说、古董、建筑以及历史读物，涵盖中国文化的多个维度。他在晚年定居巴黎时，对中国艺术尤其是古代青铜器的热爱，从其收藏的《中国古代青铜器》和《周、秦、汉代青铜器展览——中国青铜器注释》读物中可见一斑。中国古代簋、卣、甗等青铜器与西方现代艺术抽象先驱的杰作汇集一堂，展开了一场跨越人类文明三千年的碰撞。

　　时光流转 创作不止

　　作为一名艺术家，他被认为是最早开始创作抽象画的画家之一。作为一个学者，他的书也对许多中国艺术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911年12月，康定斯基在他的著作《艺术中的精神》中提出了抽象研究的关键：“因此，显而易见的是，创作时甄选完美和谐的色彩，需要以它是否能荡击灵魂来衡量，这才是艺术的不二准则。”1912年5月，康定斯基和他的朋友弗朗兹·马克尔（Franz Marc）合编出版了著名的《蓝骑士年鉴》，这是一本革命性的视觉宣言，将不同的艺术不分国界、突破学院理论框架而汇合在一起。俄国十月革命之后，他与至上主义和构成主义的先锋艺术家们交好——他的画作中几何语言有所增加，并以原色烘托基调主色——但始终捍卫着自己似乎“过时的”的美学信仰：即“创作是精神的表达”。

　　1922年夏，康定斯基正式到德国魏玛的包豪斯学院任教，任壁画工作坊的导师。同年10月，他受邀为柏林的一次临时展览设计墙壁装饰，他越来越多地将构图解析的理论实践在绘画当中，那个时期的作品轮廓分外分明，因此在魏玛这一时期被称为“冷静时期”；1926年，发表了第二部重要理论著作《点线面》。从1925年包豪斯迁至德绍到1933年希特勒当权导致包豪斯关闭期间，艺术家创作了不下289幅水彩画和259幅油画。

　　1933年12月，康定斯基夫妇移居法国。被巴黎的艺术氛围所环绕，其创作风格由包豪斯后期的严肃变为令人愉悦的欢快形式，用色明亮精细，以粉彩和橘色为主。他创造出一种新样式，将严谨的构成主义几何学表达和法国超现实主义画家开创的生物形态幻想融合在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1939年，由于难寻画布，他开始用木板或纸板底板代替油画画布，这一时期画作底色又降沉一度，但同时细节更为精巧，结构愈发突出。

　　康定斯基既是艺术开拓者，也是作家、出版人和教师，他对摒弃具象世界为参照的自主艺术观念做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 （部分图文来源西岸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