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一浮先生诞辰140周年纪念特展”上的致辞
■吴光(浙江省文史馆馆员)
马一浮先生既是“通儒”,又是“醇儒”。所谓“通儒”,是指其博通群经,深明儒理,兼通诸子百家,旁及佛老诸家乃至西学,并能融会贯通者也;所谓“醇儒”,是指其乃能以弘扬儒学“六艺”为根本宗旨,并能躬行实践而有所创新的醇然大儒。
马先生不但以“六艺”能该摄中土一切学术,以“六艺”定义国学之内涵,并称“六艺该摄中外一切学术”。他高度评价“六艺”之性质功能说:“学者当知六艺之教,固是中国至高特殊之文化:唯其可以推行于全人类,放之四海而皆准,所以至高;唯其为现在人类中尚有多数未能了解,‘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特殊。故今日欲弘六艺之道,并不是狭义的保存国粹,单独的发挥自己民族精神而止,是要使此种文化普遍的及于全人类,革新全人类习气上之流失,而复其本然之善,全其性德之真,方是成己成物,尽己之性,尽人之性,方是圣人之盛德大业。”这简直就是阐明了六艺之道对于实现人类盛德大业、建设大同世界所应担负的历史使命了。出于对中华文化的高度自信,马一浮先生对于当时兴盛的贬低中华文化而“崇洋慕西”的错误思潮提出严厉的批评,说“今人舍弃自己无上之家珍,而拾人之土苴绪余以为宝,自居于下劣,而奉西洋人为神圣,岂非至愚而可哀!”并说:“古人谓其所生之国曰‘父母之邦’,亦曰‘宗邦’,本其爱亲之心,而后能爱其邦国,守之弗去。今人亦盛言爱国矣,其所谓爱国心者将何自而推之邪?方言爱国,而于中国圣智之法视若无物,盛慕欧化,望尘莫及,岂非不爱其亲而爱他人邪?”这样的批评真可谓一针见血、淋漓尽致了。
先生断言说:“吾敢断言,天地一日不毁,人心一日不灭,则六艺之道炳然常存。世界人类一切文化最后之归宿必归于六艺,而有资格为此文化之领导者,则中国也。”这是在日寇疯狂侵略中国之时的1938年所说的掷地有声的话,充分体现了马一浮先生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而且显示马先生对于中华传统文化对未来世界文明的影响也充满自信。如果按照马先生的思路,逻辑的发展方向将是“六艺”统摄思想潮流的时代。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中华文化大行其道的世界,儒家大同世界的理想,也必定因为“六艺之道”的畅行天下而发扬光大!这些具有前瞻性的论断,也有力地证明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思想的英明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