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绘画讲究师承和传统的延续,千余年来—直是这样。与传统的对话、与先师的学习、与同辈的交流往往成了中国画家的必修课。跳跃式的师承和传统延续也叠加了中国绘画的精度和厚度。这里谈到的三个人,亦师亦友,同擅长中国人物画,在江西乃至全国画坛都有影响。
中国画家学习的途径一般有两条:一是唐代人张璪提出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造化,即是自然。自然是什么?就是明代画家王履所说“吾师心、心师目、目师华山”中的“华山”。其二就是临摹前代大师的作品,从他们身上有选择地学到对自己有用的技法或是其他。临摹是让中国画家达到“积学致远”的必经之路。丁世弼也从前代大师的作品中体会到中国绘画是“线”的艺术,水墨是其最本质的特征。学好国画不仅需要画家内在独有的禀赋和才情,同时也需要学有得法。丁世弼的早年中国画主要得益于两个人,他的花鸟画受惠于近代吴昌硕,山水画则恩泽于现代黄宾虹。如果说1957年的18岁,丁世弼的《和平老人》中国人物画作品第一次让人们知道了他的名字,那西江悠久深厚的中国画文脉和士人传统,则让丁世弼走进了中国绘画史,走进了中国传统绘画大师的视野,顾恺之、吴道子、张择端、梁楷等人的名字开始印在他的脑海里,并且潜在地影响了他一生的中国画艺术之路。
丁世弼的中国画以人物画为主,按他自己的话说是“……多年沉湎笔墨,遂兹审美之趣向,乃假山水花鸟画勾皴点染之琐技,拼凑而已。犹如村野小摊上的炒煮货色,品之无味,食可充饥。”当然这是谦虚之词。正是有了山水花鸟画扎实的基本功,以及西画明暗光影的启迪,再加上一直默默探索中国水墨画,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中国画面貌。他的线描人物画如《八大山人》造像,以残荷为背景,线造人物形象,造型严谨,松紧有度,线条顿挫有节奏感。将八大山人孤寡清高、博学多识、矛盾忧郁的心理描绘得入木三分。在丁世弼的水墨人物画中,较多地表现江南小景,小船、杨柳、桃花、修竹、芭蕉美人、溪流、篱笆、庭院等是他笔下常有的题材,墨彩酣畅淋漓,随意点染,有浓厚的江南婉约情韵。
丘玮与丁世弼一样,在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画坛,连环画依然是丘玮主要的创作方向。他的连环画《送棉被》、《孔子》、《卜伯战雷王》等为他赢得了较高的声誉。也是在连环画的创作过程中,培养了丘玮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扎实的基本功。与丁世弼不同的是,丘玮和杨金星接受了学院派艺术的熏陶。两人均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美术系,之后丘玮则走进了浙江美术学院深造。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是以中国传统绘画为主导的名校。丘玮在这里,领略了大师的风范,接受了学院派艺术严谨的创作作风。心象、意蕴、情愫、哲理、志趣等等都成了画家笔下常常思考的问题。他的绘画是一种思考,是对生命本质的沉思和解读。他的中国画笔墨很浓重,“史味”深厚,如一组人物画《汤显祖》、《宋应星》等。在他的《苏武牧羊》系列作品中,看到的是他对海派画坛巨擘任伯年的敬意和仰慕,悉心临摹,虚心求教,这是一种艺术的态度,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杨金星在三人中是属于晚辈,1990年走进江西书画院,开始了职业画家之路,专门从事中国人物画创作。他的人物画作品充满着阳刚之气和婉丽之美,《大凉山人》组画,人物神态各异,下笔果敢,笔力十足,充满生气。《伴侣》组画,以革命伴侣为题材,在金星的笔下细加勾勒点染,人物的精神面貌栩栩如生。既有领袖的风范和气质,亦有普通人的情怀和生活状态。杨金星的人物画创作具有浓郁的现实主义色彩,他的作品导源于现实生活,真诚地面对艺术和人生。从《书香门第》到《佳人有约》等一系列作品,让人深深地感悟到关注当下、关注现实亦是中国人物画创作的突破口和支撑点。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啊,三人行,又何为我师?德艺双馨者为师。艺道之永恒,需德才兼备者,并诚实为之。